燕京基地核心指挥区的地下掩体,如同一颗在垂死挣扎中剧烈搏动的心脏。每一次外部传来的爆炸,都让这金属心脏抽搐着震落簌簌灰尘。灯光在绝望的明灭间,照亮了一张张被硝烟和血污覆盖的脸。
李云鹏站在中央指挥台前,电子沙盘上代表基地防线的绿色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熄灭。通讯频道里混杂着枪声、爆炸声、嘶吼声,以及最终归于沉寂的忙音。
“A区失守…”
“B区弹药耗尽…”
“C区…它们上来了!为了人类!为了华国”,“轰……”一声爆炸声传来结束了这一切。
每一个光点的消失,都像钝刀割在李云鹏心上。这位肩负着整个文明火种的指挥官,此刻正亲手为自己的家园敲响丧钟。
“‘火种’队伍已全部进入第七号紧急通道。”通讯兵的声音沙哑,眼神复杂。
李云鹏没有回头。他知道,李潇、林曼、陈静,还有那些被选中的技术人员和孩子们,此刻正行走在黑暗的地下通道中。秦风被安置在特制束缚担架上,他的意识仍在遥远的信号风暴中沉浮——既是钥匙,也是最大的变数。
“命令所有剩余单位,向指挥中心大楼梯次撤退。引爆所有预设爆炸物。”李云鹏的声音透过内部广播传遍每个角落,“让这里,成为吞噬这些怪物的最后坟场。”
这是决死的命令,亦是文明最后的挽歌。
指挥中心大楼这座曾经的文明堡垒,如今已成为最后的血肉长城。残存的士兵们依托破碎的窗口、用沙袋和家具垒起的工事,进行着绝望的抵抗。
弹药早已耗尽。士兵们手中的枪械更多作为近战武器使用,刺刀、工兵铲、甚至砖石成为最后的依仗。资源补充已是天方夜谭,连饮用水都已断绝,幸存者们只能舔舐墙壁上渗出的冷凝水。
老周,这位鬓发花白的老兵,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身边肠子外流的年轻战士。看着对方眼中从痛苦到解脱的转变,他默默捡起沾血的工兵铲。
“省着点力气,小子们。”他的声音嘶哑却平稳,“多拉一个垫背的,下面见了阎王,也好吹嘘咱爷们儿的硬气!”
尸潮如同永不停息的黑潮,拍打着这最后的礁石。
“基石”用进化出厚重角质层的躯体撞击承重柱,整栋大楼都在呻吟;
“腐蚀者”的酸液将金属和混凝土蚀刻得千疮百孔;
“疾影”和“猎杀者”则如同死亡的阴影,不断从各个缺口突入。
一名士兵被“猎杀者”的利爪贯穿胸膛,在最后一刻拉响了腰间的手雷。爆炸的气浪混合着血肉,溅了周围的人满身满脸。
没有人哭泣,没有人退缩。极致的绝望催生出极致的勇气。他们是在为身后的战友、为远去的“火种”、为人类不屈的尊严,流尽最后一滴血。
大楼一层失守,守军退守二层。二层失守,退守三层……每一步后退,都铺满了战士和变异体的尸体。鲜血顺着楼梯流淌,如同一条条猩红的小溪。
当李云鹏在顶层指挥室,亲手引爆埋设在建筑主体内的最后一批高能炸药时,巨大的火球和冲击波如同怒放的红莲,瞬间吞噬了整个指挥中心。
冲天而起的火光,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在“新家园”势力范围的边缘,吴锋、罗岳和技术员阿哲正在未净化的废土上亡命奔逃。身后的“收割者”小队如同跗骨之蛆,脉冲步枪的能量光束不时擦身而过。
“不能直线跑!利用地形!”罗岳低吼着,借助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树木不断变向。作为最优秀的侦察兵,荒野是他的主场。
就在他们被迫入绝境时,远方的地平线上扬起了冲天的尘土。数个散发着冰冷光泽的奇特载具轮廓出现,它们采用多足步行结构,如同巨大的机械蜘蛛,稳健地越过复杂地形。
“‘清理者’!”阿哲的声音颤抖。
几乎同时,追击的“收割者”小队停止攻击迅速后撤。“新家园”方向,山谷壁垒打开缺口,士兵和战斗机器人涌出构建防线。
令人震惊的是,这些看似高科技的“清理者”载具,近距离观察下竟呈现出明显的生物特征:
装甲板实为几丁质外壳,有着生物特有的纹理和微孔;
多足结构分明是特化的节肢,关节处覆盖着韧性极强的生物膜;
能量武器发射时,可见生物电浆在特化器官中汇聚的闪光。
其中一台“清理者”顶部的感应器亮起红光,一道合成音响彻区域:
“检测到系统紊乱节点(燕京方向)。检测到未授权接入点(吴锋等人)。执行内部净化协议。”
话音刚落,几道炽白光束命中附近的几只变异体。没有爆炸,被命中的目标瞬间汽化,只在原地留下玻璃化的浅坑。
“我明白了…”阿哲喃喃道,“它们不是机械,是‘母亲’进化出的终极生物兵器!专门清除系统内的癌变——比如失控的‘原生派’,或者…我们这样的异常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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