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凯的商务车停在摄影棚门口时,林昭昭正蹲在道具组的工作台前调试声控传感器。
金属工具碰撞的脆响里,她听见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许老师”问候,抬眼便看见那道身影——黑色高领毛衣外搭米白大衣,眼尾泛红地朝镜头微微鞠躬,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哽咽:“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好。”
林昭昭的手指顿在传感器接口上。
这声“不够好”尾音颤得恰到好处,像片被风卷起的落叶,恰好落进观众心坎里。
可那落叶太规整了,边缘没有风蚀的毛刺,飘落的角度也精准得如同排练过十七遍。
她摘下橡胶手套,指尖残留着金属的凉意与橡胶的闷味。
转身时,监控屏映出周临江的表情——那油滑的中年男人正用拇指蹭着下嘴唇,眼底泛着捕猎般的光,对着对讲机低声道:“小吴,把特写切近点,泪痣要拍清楚。”他的声音压得低,却像砂纸磨过耳膜,激起一阵细微的刺痒。
“姐,许凯的采访素材。”陈小满抱着笔记本跑过来,发梢还沾着外景地的风尘,带着一丝初春的湿冷。
“周导说要重点剪他童年被否定那段,说能上热搜。”姑娘把电脑推过来时,屏幕里的许凯正低头揪着袖口,布料在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我妈总说‘你这样的,能混到今天算走运’……所以每次站在镜头前,我都怕下一秒就被打回原形。”
林昭昭的指甲轻轻叩了下桌面,木纹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沉稳而冷硬。
许凯说话时,右手食指正无意识地摩挲耳垂——那是她在奶奶笔记里见过的“表演性预演动作”。
她屏住呼吸,调出采访录像逐帧回放,瞳孔突然缩紧:每次泪意漫上眼眶前,他的睫毛都会先快速眨动三次,像在计算泪腺开启的时机;哭声从鼻腔里泄出时,频率竟和背景音里的空调嗡鸣保持着0.5秒的间隔,规律得像节拍器敲出的休止符。
“小满,调呼吸监测数据。”她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像冰水滴在金属板上,“他说‘被否定’时,心率多少?”
陈小满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敲击声清脆如雨点:“92……93……稳定得像匀速跑步。”姑娘突然倒抽口气,声音压低,“昭昭姐你看!他眼眶是湿的,但角膜反光太亮了——奶奶说过,真实流泪会让角膜表面形成水膜,反光应该是涣散的。”
林昭昭从抽屉深处翻出本皮质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薰衣草,那是奶奶去世前整理的《异常情绪识别手册》。
指尖拂过书脊,皮革的陈旧气味混着薰衣草微苦的芬芳,悄然钻入鼻腔。
她快速翻到“表演性悲伤”章节,指尖划过用蓝笔标注的重点:“呼吸频率无显着上升/泪液分布均匀无自然流淌轨迹/关键情绪词重复次数超过真实表达阈值。”
“这不是崩溃,是彩排。”她合上笔记本时,封皮上的“林素心”三个字蹭过手背,像奶奶的手轻轻拍了下她。
那一瞬,仿佛有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肩头,带着旧毛衣的织纹与淡淡的樟脑香。
深夜的“昭心密室”飘着速溶咖啡的苦香,空气里还浮着电路板微微发热的焦味。
林昭昭坐在转椅上,屏幕蓝光在她眼下投出青影,像两片未愈的淤伤。
她对着“职场焦虑”密室的语音系统代码皱眉,鼠标在“你被解约了”那句后面悬停良久,突然敲下回车:“但我们可以签新约……只要你愿意配合炒作。”
这段声音她用变声器调了三次,最终选定了某位经纪公司高层常有的沉稳声线,尾音带着点诱导的黏腻,像糖浆缓缓渗进裂缝。
触发条件更关键——她设置了心率监测的反向逻辑:只有当参与者在听到“解约”后心率不升反降(说明打击在预期内),才会激活第二段音频。
“真正的测试,不是你能否承受打击,而是你是否渴望用妥协换取机会。”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同在黑暗中拨动琴弦,“就叫你‘诱惑门’吧。”代码保存时,右下角弹出时间:凌晨3:17。
窗外飘起细雪,落在“昭心密室”的暖黄灯牌上,簌簌轻响,像奶奶总说的“天堂落的糖霜”。
录制当天的摄影棚热得反常,中央空调的嗡鸣混着人群低语,蒸腾出一股汗味与粉底混合的浊气。
许凯穿着单薄的白衬衫站在密室中央,额角却沁出细汗,顺着太阳穴滑下,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林昭昭站在观察室玻璃后,盯着墙上的心率监测仪——98,99,100,和他脸上的“震惊”同步攀升。
“你被解约了。”机械音响起的瞬间,许凯膝盖一弯,重重跪在地上。
他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泄出压抑的抽噎,后背随着“哭声”有规律地起伏,像被设定好的波浪。
镜头切近时,林昭昭看见他睫毛上挂着的“泪滴”——圆滚滚的,像精心粘上去的水钻,在强光下折射出不自然的亮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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