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寒屋忽临窥伺影,冰檐长悬隐忧声
又是一年腊月廿八,年味已浓,村里调皮小孩已经把大人买回来的鞭炮拆开来,是不是放上一颗,沙硕地的木屋里却是一片忙乱。
汪细卫去了临乡,潘高园一个人简直要分身乏术,她一边要照看锅里炖着的腊肉,防止汤汁溢出,一边还得时时探头留意在屋外雪地里追着小狗小白疯跑的大狗子。
更别提怀里还有个时不时咿呀几声、需要喂奶换尿布的小秋葵。
屋里堆满了半成品年货和建新房剩下的零碎材料,本就狭小的空间更显逼仄,几乎无处下脚。
“这哪忙得过来啊!”潘高园叹了口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终于下定决心,对着窗外喊:“大狗子!去!快去你春燕姨家,请她过来帮妈搭把手!”大狗子答应一声,带着小白跑了,快两岁的大狗子完全追不上小白。
不一会儿,杨春燕就系着围裙,笑吟吟地赶来了。
“园姐,我就猜你这边肯定忙得团团转!”她手脚麻利地接过潘高园手里的活,一个负责灶台,一个负责整理和看孩子,屋里的忙乱景象总算稍稍理顺了些。
“大狗子呢?咋没跟着回来?”
“他在院里和牛哥家孩子一起玩呢,待会回来!”
就在两人一边忙活一边闲聊家常时,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咚、咚、咚!”
“燕子,去开下门,看看是谁来了?”潘高园正抱着小秋葵喂奶,腾不开手。
杨春燕应了一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门边拉开了木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半新不旧干部棉袄的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脸上堆着一种刻意讨好的笑容,但这笑容在他那略显横肉的脸上显得有些别扭。
他看到开门的不是潘高园,而是一个水灵清秀、从未见过的年轻姑娘,明显愣了一下,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打量。
杨春燕也被这个陌生男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挡在门口,警惕地问:“你谁啊?”
那男人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端着点架子:“我找汪细卫和潘高园。你是……?”他的目光又在杨春燕身上扫了一圈。
“我是杨春燕。你找园嫂子什么事?”杨春燕没有让开,继续问道。
“哦!老杨家的闺女啊,都长这么大了?”男人试图套近乎,脸上那谄媚的笑又堆了起来,“我是乡里来的章乡长,高园和细卫没在家?”
屋里的潘高园听到“章乡长”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她赶紧把小秋葵放进摇篮,将衣服捂紧,快步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以前村里的章村长章富贵!
只见章富贵比几年前更显富态,肚子腆了起来,头发梳得油光,但那双眼睛里的浑浊和算计一点没变。
潘高园压下心里的厌恶和一丝慌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哎呀,是章叔啊?您咋有空到我们这穷家破舍来了?”她特意用了旧称呼,提醒对方彼此并没那么熟络。
章富贵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疏远,反而假意板起脸,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熟稔和教训的口吻:“高园啊,来了客人都不让进屋,你妈以前就是这么教你待客之道的?”
这两个字像根针一样刺痛了潘高园,童年那些关于母亲被眼前这个男人欺辱、自家备受欺压的灰色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手指在身侧蜷缩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强忍下了翻涌的情绪。
她侧身让开,语气平淡了些:“章叔您说的是哪里话,刚在忙孩子,没反应过来。您快请进屋里烤烤火吧,外面冷。”她心里却飞快地盘算着: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突然上门,绝对没安好心!
章富贵这才满意地背着手,迈步进了屋。
他一进来,就嫌弃地瞥了一眼拥挤杂乱的小屋,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那些堆放的物资,尤其是在一些比较值钱的建筑材料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才假惺惺地开口:“细卫没在家?”
潘高园忍着恶心,给他倒了一搪瓷缸热茶递过去:“没呢。他去临乡工地了,师傅不放心那边,让他年前再去看看。”
就在递茶缸的瞬间,章富贵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潘高园的手指,还轻轻蹭了一下。
潘高园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猛地缩回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上却还得强装镇定。
章富贵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接过茶缸,吹了口气,也不喝,开始摆起官架子。
“嗯,我过来是看看。听说你们家新房起了快一年了?我如今在乡里,正好就分管这块工作。你们这手续还没办齐全吧?这可不行啊,得抓紧时间到乡里补办一下。”
他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能进乡里当上个副乡长,全靠巴结乡里某个领导,走了些见不得光的路子。分管基建这块油水足,他也正好借此拿捏人。
潘大娘如今人老珠黄,他早就没了兴趣,最近听说汪细卫在外面挣了大钱,又想起潘高园越发成熟动人的模样,这才绞尽脑汁找了个借口,在大年廿八这天摸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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