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场莫名其妙的冲突,最终以魔将春林在凌虚子仙尊“和善”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掏出上等魔药给元景疗伤而草草收场。
最大的受害者,恐怕只有那位精心打扮、本想上演一出英雄救徒挽回些许师尊威严,却惨遭徒弟直球打击、颜面扫地的仙尊大人。
回山之后,伤势初愈的元景,面对师兄师姐们关切地询问“小七你怎么受伤了?”“师尊那天怎么穿那么正式?”时,完全没体会到师尊眼神里的阻止之意。
一脸懵懂、实事求是地将当时的情况和自己的疑问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据说,当晚凌虚子仙尊的大殿传来了意义不明的咆哮。
第二天,仙尊大人就宣布要“云游悟道”,气得跑出去不见踪影,足足一个月才黑着脸回来。
而那场切磋,自然是元景输了。
不仅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是他修行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惨败。
然而,这少年心性坚韧得惊人,他并未因此气馁或怨恨,反而将此视为鞭策。
养好伤后,他修炼得比以往更加刻苦,日夜不辍地回想那日交手的过程,反复推演,仔细琢磨春林那看似随意、实则精妙莫测的几式招法,试图找出破解之道。
寒来暑往,五年光阴弹指而过。
元景自觉剑术与修为皆大有精进,对当年那几招更是自认已研究透彻,有了应对之法。于是,他再次辞别师门。
这次师尊只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连件像样的法宝都懒得塞了,一路寻至那片记忆中的杏花林。
故地重游,花开花落依旧。
春林果然还在,依旧是那副慵懒闲适的模样,仿佛这五年时光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见到元景,他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笑意:“哟,小古板,五年不见,胆子见长啊,还敢来?”
“请指教!”
元景不多废话,长剑出鞘,剑光如练,直取中宫。他这五年苦修,剑势更加沉稳凝练,一出手便知非同往日。
春林眼中赞许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轻笑:“有长进。不过……”他身形晃动,用的却不再是元景研究了五年的那几招,而是另一种更加诡谲难测的身法与掌法。
元景心中一惊,剑势随之变幻,试图以新悟的剑理应对。
然而,春林的招式仿佛无穷无尽,每当他自以为摸到门路,对方便又使出截然不同、却同样精妙狠辣的招式。如同坠入一座千变万化的迷宫,每一步都落在空处。
这一次,他支撑得比五年前更久,但结局并无不同。
百余招后,他被一记看似轻飘飘、实则蕴含恐怖力量的掌印拍中胸口,护体灵气瞬间溃散,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噗——”
元景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头一甜,抑制不住地大口呕出鲜血,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喘息。
春林慢悠悠地走过来,衣袂飘飘,纤尘不染。
他蹲下身,看了看元景惨白的脸色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反而不知从哪儿摸出两条肥美的鲜鱼,又利落地生起一堆篝火,就那么在元景旁边烤起鱼来。
不一会儿,烤鱼的香气便弥漫开来,与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感觉。
春林将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鱼递到元景眼前:“吃吗?”
元景躺在地上,视线从天空移到那串诱人的烤鱼上,又移到春林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上。
他眨了眨眼,因为剧痛和脱力,眼神有些涣散,但意识还算清醒。
沉默了片刻,他咽下喉头翻涌的血腥气:
“吃。”
春林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笑容加深,将烤鱼又往前递了递:“不错,有进步,至少知道先填饱肚子再想报仇的事了。”
元景没力气反驳,只是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接过了那串烤鱼。
春林忍不住笑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你说你,打又打不过,偏要一次次来找揍,图什么?就为了蹭我这一口烤鱼?
元景小口咬着鲜嫩的鱼肉,感受着暖意和体力一丝丝恢复,闻言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回答:
并非为了口腹之欲。师尊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总要摸清你的路数。
摸清我的路数?春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小古板,我这套掌法叫千幻魔影掌,共计三百六十五式,每式又有九种变化。你今天见识了几式?
元景认真回想了一下:
约莫...十五式?
不错嘛,还数着呢。春林挑眉,照这个进度,你再来个二百多年,差不多就能见识全了。到时候你都是长大了,说不定成了个老头子模样,我还这么年轻俊朗,想想还挺不好意思的。
元景被这话噎住,元婴后仙人的样貌可以自由变换,这家伙是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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