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日,上三门里的两位家主,借着一桩不大不小、却非得仙尊定夺的灵脉分配事宜,联袂求见。理由冠冕堂皇:事关三家,非仙尊亲自裁断不可。
消息传到内室,夏蓝正合眼假寐。他听完云溪的禀报,缓缓睁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倒是会挑时候。”他声音冷淡,带着一丝嘲弄,“告诉他们,本尊体乏,不便移步正殿。若是不嫌药气冲撞,便来静心殿偏厅。”
云溪领命而去。夏蓝在云溪的帮助下,慢慢挪到偏厅那架特意布置的床榻上躺下。玄清早已将这里布置妥当,药香更浓,光线昏暗,层层叠叠的素色纱幔垂下,将床榻遮掩得朦朦胧胧。
当林、王两位家主在侍从引导下步入偏厅时,感受到的便是这刻意营造出的压抑氛围。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面上却愈发恭敬。
“听闻仙尊玉体违和,我等特来探望,祈愿仙尊早日康复。”林家主声音洪亮,在这安静的偏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纱幔后静默了片刻,才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接着是夏蓝那虚弱沙哑、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声音:“有劳……二位家主挂心。本尊……失礼了……何事,说吧。”
王家主连忙将灵脉之事详细道来,语气恳切,时不时抬眼试图窥探纱幔后的情形。
夏蓝断断续续地回应,分析利弊,声音虽弱,思路却依旧清晰,给出了一个相对公允的分配方案。只是他每说几句,便要停下来喘息片刻,或是低咳几声,那声音听得人心头发紧。
“仙尊圣明,我等没有异议。”两人齐声道。
这时,云溪端着一碗黑浓的汤药上前,小脸上满是担忧:“师尊,药快凉了,您趁热喝了吧。”
夏蓝微微摆手,气息不稳:“等……送走二位家主……”
林家主见状,忙道:“仙尊保重身体要紧,我等这就告退……”
就在他们转身欲走之际,纱幔后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呛咳,那声音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带着一种濒临极限的痛苦。
“师尊!”云溪带着哭腔惊呼,慌忙放下药碗扑到榻边。
几乎是同时,一只骨节分明、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猛地从纱幔缝隙中伸出,死死抓住床沿,因为极度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指尖都泛了白。
这剧烈的动作带起了一角纱幔,使得床榻内的情形短暂地、清晰地暴露在两位家主眼前——
那人无力地深陷在厚重的锦被与软枕之间,墨色长发披散,更衬得那张脸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唇上不见丝毫血色,唯有眼角和脸颊因这剧烈的咳嗽逼出了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他双眼紧闭,长睫因痛苦而剧烈颤抖,眉宇紧紧拧在一起,整个人,就像一张拉满的弓,绷到了极致。
纱幔已然落下,重新隔绝了视线。
“师尊,您别急,缓缓,药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林、王二位家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头一跳,哪敢再多停留。
待那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纱幔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掀开。
夏蓝坐起身,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那双眼睛里先前的痛苦与涣散已然消失,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静水。
他接过云溪适时递上的清水漱了漱口,又用温热的湿帕子擦了擦脸和手,抹去了额角的虚汗和眼角逼出的生理性泪水。
“师尊,您刚才……”云溪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演得也太真了!”
夏蓝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掠过方才被自己紧紧抓过的床沿,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用力的痕迹。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就着云溪的手,慢慢喝了几口温水,润泽干涩的喉咙。
然后,他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那气息里带着卸下伪装的疲惫,重新躺了回去,阖上双眼。
“半真半假吧。”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身子,也确实不太爽利。”
殿内安静下来,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云溪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才听到他近乎呢喃的低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倦意:
“不过也好……”
“正好借这机会,躺一躺。”
“太累了……”
可还没等他睡着,就听外面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墨尘的声音鲜少这般慌乱,他人还没到声音先至:
“师尊!外头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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