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是怕她一个孕妇哭坏了身子,才过来守着。
这一守,就是一个多钟头。
要说老易这徒弟媳妇儿,手脚勤快、孝顺婆婆是真没得说,可这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跟水做的一样,也实在愁人。
脑仁都被她哭疼了,还好东旭回来了。
她赶紧拉着贾东旭的胳膊,长话短说,把下午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讲了一遍。
“……金额太大了,你师父他们几个在王主任面前好话说尽,人家就是死咬着不放。
最后好说歹说,才终于松了口,只抓一个让人家出口气就行。
你妈……你妈也是怕你进去了,家里没了顶梁柱……”
后面的话,周翠兰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可贾东旭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用大锤狠狠砸了一下,天旋地转。
身体晃荡两下,踉跄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堂屋的长条凳上,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妈……被抓了?要坐牢?”
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翻腾。
幼年丧父,母亲一个人为了把他拉扯大,低声下气地给人赔笑脸;
为了护着不被欺负的自己,状若疯狂地跟人对骂;
为了给他求个学徒的名额,大冬天在师父家门口站了半宿……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单亲家庭的苦难,没有让贾东旭堕落自弃,反而让他比同龄人更早熟,更懂得现实的残酷,也更坚强独立。
这才是易中海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在那么多徒弟里,最终挑中他作为养老依靠的根本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秦淮茹这样一个容貌上等的女人,在他死后多年,依旧咬着牙为他守着这个家,赡养那个刻薄的婆母。
在这个牛鬼蛇神遍地的院子里,哪怕很多年以后,别人提到贾东旭,除了说他有点抠门,无不对他的人品竖起大拇指。
他是贾张氏一提起就痛彻心扉的儿子,是秦淮茹午夜梦回都舍不下的丈夫,也是同龄人记忆里靠得住的好大哥。
可此刻,这个男人心里最硬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
“就为了那点东西?他一个资本家的狗崽子……”
后面的话,贾东旭没说出口,那股子怨毒和不甘堵在喉咙里,烧得他五内俱焚。
接着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师娘,眼里的质问像两把刀子,毫不掩饰。
其实,以贾张氏的谨小慎微,和贾东旭平日的为人,是做不出撬门溜锁这种事的。
贾家不缺房子,东厢房三间屋子,足够一家人住了。
虽然他才二级工,但几个大人都是城市户口,日子过的绰绰有余。
是易中海,是他那个平日里敬重无比的师傅,亲自上门,唾沫横飞地说机会难得,说什么棒梗以后大了结婚,多几间屋子好相看人家,这才勾起了他母亲心底的贪念。
自己当时觉得不妥,劝过,可根本劝不住。
不止如此,也是易中海拿方家的成分说事,毕竟从解放到现在,乡下打土豪分田地,城里公私合营回收股份,全世界都知道这些所谓的资本家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长了。
再加上闻听方礼去世、李秀禾病重的消息,方家就剩方源一个刚成年的大小伙子。
只要自己家哭哭穷,配合三个大爷软硬兼施,一定能拿捏住这小子。。
正是有了师傅的再三保证,自己才勉强点了头。
当时,他还特意留了个心眼,为了把师傅彻底绑在这条船上,他把从方家摸出来的那块手表,借花献佛送给了易中海。
又用方家的库存,请了全院的邻居吃席,一来是堵住悠悠众口,二来,也是图个法不责众。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方家那个小子,根本不按照预想走,而是直接惊动了公家!
让易中海引以为傲的大院制度,没了用武之地,把人往死里逼,也不怕得罪人!
周翠兰被贾东旭那眼神看得心里发虚,悄然地别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反倒是贾东旭自己,愣了一会后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
起身走到秦淮茹身边,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哭了,你是双身子,经不住这么折腾。
旁边还有个小的呢,别吓着孩子。”
秦淮茹“嗯”了一声,哭声小了些,扶着肚子,勉强撑着身子要去生火做饭。
贾东旭没再看她,而是转身,跟在自己师娘身后,一言不发地朝着对门走去。
他要问个明白。
他要当面问问他那个好师傅,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再苦再难,他都得想办法,把自己亲妈给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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