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钳般的手,死死地扣在沈铭的胳膊上。
赵老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血丝根根迸现,像是要从眼眶里爬出来,将沈铭生吞活剥。那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压抑了太久的怨恨,扑面而来,几乎能把人熏个跟头。
“你到底是谁?!”
他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整个小饭馆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灶台边打盹的老板娘被这一嗓子惊得彻底醒了,惊恐地望着这个角落,手下意识地摸向了电话,似乎随时准备报警。
沈铭却没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赵老四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只是垂下眼帘,平静地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然后,他才抬起头,目光迎上赵老四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我是谁,不重要。”
沈铭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开了赵老四狂乱的情绪。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那条‘海龙七号’,还想不想要回来?”
轰!
如果说刚才那五个字是旱天惊雷,那现在这句话,就是直接劈在赵老四天灵盖上的一道闪电。
想要吗?
他做梦都想!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仿佛能听到那台进口柴油机雄浑的咆哮,能闻到河风里夹杂着柴油和泥沙的独特气味。那是他的江山,是他的魂!
可也正是这个念想,像一万只蚂蚁,日日夜夜啃噬着他的骨头,把他从一个在青云河上说一不二的汉子,折磨成了一个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的酒鬼。
赵老四扣着沈铭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半分力气。他眼中的癫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东西——是困兽般的警惕,和一丝被深埋在灰烬底下,重新被吹出火星的渴望。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死死地盯着沈铭,“你是黑五派来试探我的?他嫌我死得还不够透,想再往我身上踩一脚,看场笑话?”
沈铭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试探你?”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饭馆里显得格外刺耳,“赵老四,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现在的你,就是一条躺在烂泥里的死狗,黑五犯得着来试探你吗?他要是真觉得你不顺眼,只会派人过来,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然后把你扔进青云河里喂王八。”
这番话,粗俗,刻薄,却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了赵老-四的心窝。
因为他知道,这小子说的,是实话。
在黑五那种人眼里,他现在确实连条狗都不如。
沈铭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悠悠地,像是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继续说道:
“我听说,黑五当初吞掉你,不是在码头上,不是在酒桌上,而是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星期二。那天,你女儿刚放假,正坐着火车往家赶。他没亲自出面,派了个叫‘砍刀刘’的,拿着一份假的账本和一份早就拟好的转让合同,堵在你家里,逼着你签了字。我说的,对不对?”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生锈的铁钉,被沈铭不紧不慢地,一锤一锤,钉进赵老四的记忆深处。
下雨的星期二……
女儿回家的火车……
砍刀刘……
假的账本……
赵老四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沈铭,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些细节,这些魔鬼般的细节,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和秘密!除了他自己和当时在场的几个畜生,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恐惧,一种比面对黑五时更甚的、对未知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扣着沈铭的手,彻底松开了。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踉跄着后退了半步,一屁股跌坐回长凳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他看着沈铭,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只剩下无尽的震惊和迷惘。
“你……”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铭知道,火候到了。
他端起自己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啤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将那碗吃得干干净净的面碗推到桌子中间。
“老板娘,结账。”
趴在灶台边的老板娘如蒙大赦,远远地应了一声,根本不敢靠近。
沈铭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
赵老四猛地从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惊醒,一把拉住了沈铭的衣角。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是凶狠,而是带着一丝乞求和孤注一掷的急切。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破败的小饭馆,墙角的蜘蛛网,桌上的油污,空气中酸腐的气味,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清晰和刺眼。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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