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终于在地平线处沉寂下去,只留下熔岩蠕虫翻滚搅起的、仍在缓缓坠落的焦黑碎土和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的硫磺与焦糊味。锈锚岛边缘,那层由杨萤紧急修复并强化的临时能量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声,光芒明灭不定,但终究没有彻底熄灭。它像一道脆弱的虹膜,将岛屿内部残存的生机与外部那片沸腾毁灭的深渊隔开。
黄凌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着污垢从额角滑落,滴在滚烫的岩石上瞬间蒸发。他的手臂仍在微微颤抖,不是源于恐惧,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源自体内的虚脱。就在几分钟前,当那庞大的阴影再次撞击屏障,光芒骤暗的瞬间,一种奇异的灼热感从他贴身收藏的那块能量芯片处炸开,瞬间流遍全身。随之而来的并非力量,而是一种极其尖锐的感知——他“感觉”到了屏障能量的剧烈衰减,像堤坝即将溃决前最后的哀鸣;他“感觉”到了脚下地脉能量的混乱奔流,如同受伤巨兽的脉搏;他甚至模糊地“感觉”到了那头熔岩蠕虫体内那团狂暴而灼热的能量核心的每一次搏动。
那感觉转瞬即逝,却抽空了他大半的力气。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对着正在疯狂校准某个仪器的杨萤嘶吼出一个方位和一个模糊的能量读数。杨萤只是愣了一瞬,那双沉浸在技术难题中通常冷静甚至有些淡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但她没有犹豫。她信任的不是黄凌,而是绝境中任何一丝可能。她将手中那件看起来像是多个旧世界设备粗暴焊接在一起的能量导向器对准那个方位,将最后一块备用晶核的能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耀眼的能量光束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击中了熔岩蠕虫刚刚从裂隙中探出的、相对脆弱的感官丛集。怪物发出了那声最终远去的痛苦嘶吼。
现在,威胁暂时解除,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死里逃生后的诡异寂静。
黄凌喘匀了气,目光落在几步外的杨萤身上。她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件冒着细微电火花、显然已经过载报废的导向器放下,手指轻颤,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正快速检查着屏障发生器核心的状态。
“临时屏障最多再维持三十分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核心过热,能量回路熔断了三处。必须进行冷却和物理修复。”
老金拖着一条被飞石擦伤流血的手臂走了过来,脸上混合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宽慰。“能干到这地步,已经是个奇迹了,丫头。”他看向杨萤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可,不再是看待一个外来联盟者的审视。“谢谢你。锈锚岛欠你一条命。”
杨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注意力仍在发生器上。“我需要工具,精细的那种。还有冷却剂,如果有的话。另外,刚才……”她终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黄凌,“你是怎么知道要攻击那个位置的?那里的甲壳看起来并非最薄弱。”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黄凌身上。幸存下来的几名拾荒者,包括之前对杨萤充满敌意的那个大个子,都看了过来。那一刻的精准指挥太过诡异。
黄凌沉默了一下,伸手从内衣口袋里取出那枚父母留下的能量芯片。此刻它触手温热,表面那些细微的纹路似乎比平时更亮一些,但并未有其他异常。“是它……还有……”他斟酌着词语,无法准确描述那短暂的感觉,“我感觉到的。”
“感觉到?”杨萤皱眉。
“能量。”黄凌试图解释,话语有些艰难,“屏障的能量,怪物的能量……很模糊,像隔着浓雾听声音。但它告诉我哪里最……‘不对劲’。”
老金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深深看了黄凌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拍了拍黄凌的肩膀,对众人道:“先别管这些了!能动的人都起来!疤脸,带两个人去清理三号通风口的落石,确保气流畅通!小玲,去看看伤员,把药箱拿去!其他人,帮忙把杨工程师需要的东西找来!快!我们时间不多!”
老金的权威和清晰的指令让众人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危机暂时过去,但生存的紧迫感丝毫未减。辐射尘虽然因为之前的能量冲击和蠕虫的活动暂时稀薄了一些,但仍在缓慢地侵蚀着一切。
杨萤需要的工作台被快速设置在相对完好的避难所角落。黄凌在一旁帮忙传递工具,看着她用那双与他这拾荒者截然不同的、灵巧而稳定的手,以惊人的速度拆开发生器的防护外壳,露出里面复杂而精密、此刻却有多处焦黑熔毁的线路和能量导管。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熔融金属的气味。杨萤的工作状态高度集中,几乎忘我。她时而用万用表测试通路,时而用微型焊枪修补断裂的线路,时而又陷入短暂的沉思,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能量流动的模型。
“你们这里的能量转换效率低得可怕,”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黄凌听得清楚,“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能量被浪费在了不必要的热损耗和旧式导管的阻抗上。如果采用联盟标准的超导矩阵,同样的能量输入,屏障强度至少能提升一倍,持续时间延长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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