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锚岛的金属平台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呻吟,仿佛这座浮空岛本身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命运喘息。黄凌靠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夹克内衬里的那枚冰凉芯片。距离那场对抗熔岩蠕虫的恶战已经过去几天,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和辐射尘特有的 metallic tang(金属腥气)。屏障发生器在杨萤不眠不休的抢修下暂时稳定下来,发出持续而低沉的嗡鸣,像一颗疲惫不堪的心脏,勉强将死亡阻隔在外。
“看这颜色…这次的潮汐余波比预想的还猛。”老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旧金属。他递给黄凌一杯浑浊的过滤水,目光投向屏障外那片翻涌不息的红褐色云海。偶尔有巨大的闪电在其中窜动,映照出下方深渊带隐约蠕动的巨大阴影。
黄凌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水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带着股铁锈和消毒剂的怪味。“能量损耗速度还是太快。我们找到的那点晶核,撑不了几天。”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老金,那东西…就是杨萤说的‘异常能量读数’,我又感觉到了。很模糊,像隔着厚厚的水层听人说话,但就在下面,那个方向。”他指向东南方一片尤其浓密的辐射云区。
老金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顺着黄凌指的方向看了很久。“‘第七研究所’…旧世界能源部的绝密项目点之一。你父母…还有那女娃娃的父母,当年恐怕都在那儿搅和过。那地方出事以后,联盟就彻底封锁了消息,把它划为最高危的‘湮灭区’,严禁任何人靠近。传说那里不仅是实验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锚点,甚至…可能是最初的小规模‘崩塌点’之一。”
“‘湮灭区’…”黄凌重复着这个词,手心微微出汗。芯片似乎在他胸口贴着的皮肤上轻微地灼烫了一下。“杨萤从她带来的设备里恢复了一些残缺的航行日志,指向的也是那个区域。她说联盟的官方记录里,关于第七研究所的所有数据都被多重加密并物理销毁了。”
“官方记录?”老金嗤笑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落入下方无尽的深渊,“他们当然要销毁。见不得光的东西多了去了。但机器会记录,大地会记忆…还有这些…”他敲了敲自己花白的太阳穴,“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还没死光。”
他凑近黄凌,压低了声音,几乎被屏障的嗡鸣和远方的雷鸣吞没:“我记得…以前听你爹醉醺醺地提过一嘴,说研究所用的不是普通的物理坐标定位。那地方因为能量场扭曲,位置其实是…漂移的。他们用了一种特殊的编码信号作为信标,叫‘残响编码’(Echo Code),据说是模拟地脉能量某种稳定频率的回波。普通的仪器根本检测不到,也解析不了。”
黄凌的心猛地一跳,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芯片。“残响编码…”
“嗯。据说只有所内特定权限的设备,或者…像你爹妈那种级别的研究员自己鼓捣的‘私货’,才能发出并接收那种信号。”老金意味深长地看了黄凌胸口一眼,“那女娃娃的设备够高级,也许能捕捉到一点碎片,但想靠那个在能量乱流里精准定位,够呛。就像在一片咆哮的暴风雨里找一只特定的蜜蜂振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传来。杨萤正站在临时搭建的工作台旁,用力敲打着一段扭曲的管道,试图让它和一台看起来快要散架的旧式信号放大器连接得更牢固一些。她脸上沾着油污,眉头紧锁,专注得几乎没注意到走近的两人。
“杨工程师,”老金带着一丝调侃开口,“你的‘耳朵’能听到那片鬼地方的悄悄话了吗?”
杨萤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扳手差点滑落。她抬起头,看到是黄凌和老金,松了口气,随即又板起脸,指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被大量噪点淹没的波形图。“能量干扰太强了,常规频段全是垃圾信息。我正在尝试过滤和降噪,但需要一个基准信号模型…一个‘样本’。”她的目光落在黄凌身上,带着一种科学家特有的、近乎灼热的好奇,“你之前说你能‘感觉’到?是什么样的感觉?能描述一下吗?频率?振幅?脉动节奏?有没有伴随特殊的生理反应?”
黄凌被她一连串的专业问题问得有些发懵,他努力组织着语言:“很难说…不是听到或看到。就是一种…‘知道’。像直觉,但又更实在一点。它在那里,有某种… pattern(模式),不是很规律,但确实存在。靠近那片区域的时候,胸口会有点发闷,这芯片…会微微发热。”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杨萤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生理感应与未知能量场关联…发热?是谐振反应吗?我需要数据!”她几乎是扑到旁边另一台仪器前,拿起一个连着导线的、传感器似的金属贴片,“这个,能测微量生物电和能量场互动。你拿着它,当你下次‘感觉’到的时候,尽量集中注意力,握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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