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用力蹬了蹬小腿,想让母亲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可他的动作在母亲眼里,不过是婴儿正常的闹腾。李秀莲笑着拍了拍他的腿:“你这小家伙,还挺有劲儿,长大了肯定是个壮小伙,到时候跟你爸一样,能扛事儿。”
她转身走到屋子角落的木柜边,打开柜门时,柜子发出吱呀的响声 —— 这柜子是松木做的,表面的油漆掉得七七八八,露出里面浅褐色的木头纹理,柜门上的铜锁生了锈,锁鼻处还挂着根细铁丝,看样子是锁坏了,临时用铁丝拴着。
柜子里没什么东西,就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服,还有个用蓝布包着的小盒子。李秀莲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薄薄的粮票,还有几张皱巴巴的纸币 —— 最大的面额是十元,还有几张一元、五角的,叠得整整齐齐。
她数了数粮票,眉头轻轻皱起来,叹了口气:“这月的粮票又不够了,昨天去粮店买玉米面,人家说下个月可能还要涨价。你爸的工资就那么点,除了交房租、买煤,剩下的没多少,以后只能再掺点红薯面熬糊糊了,委屈咱小浩了。”
粮票!沈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记着 1985 年的黑市粮票差价 —— 官方价是 0.1 元一斤,黑市能卖到 0.3 元一斤,整整三倍的差价!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家里的日子就能慢慢好起来,说不定还能攒点钱,让父亲早点从农机厂辞了职,避开工伤!
可他现在是个婴儿,怎么跟母亲说这事儿?总不能直接开口说话吧?那样非被当成怪物不可。沈浩急得直哼哼,小脑袋在母亲怀里蹭来蹭去,眼睛死死盯着布包里的粮票。
李秀莲还以为他是饿了,赶紧把粮票和钱放回布包,又把柜子关好,转身往灶房走:“咱小浩饿了,妈这就给你热米汤,灶上还温着,等会儿多喂你点,长得壮壮的。”
看着母亲的背影,沈浩心里又急又乱。他知道,1985 年的机遇不等人,粮票黑市的红利期就这两年,要是错过了,下次再想抓机会,就得等 1987 年的布票涨价了。可他现在连翻身都做不到,怎么引着母亲去换粮票?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吱呀的开门声,紧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 —— 鞋底踩在泥地上,带着点沉重的劲儿,还有男人略显疲惫的声音:“秀莲,我回来了!”
是父亲沈建国!沈浩的心脏一下子跳得更快了 —— 他终于见到年轻的父亲了,那个后来因为断腿变得沉默寡言的男人,现在是不是还像记忆里那样,眼里带着光?
他费力地转过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蓝色的工装,上面沾着不少机油,裤脚还沾着雪水,冻得硬邦邦的。男人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点眉眼,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可当他看到李秀莲和怀里的沈浩时,眼里瞬间就亮了,嘴角也忍不住扬起来:“咱儿子醒了?今天乖不乖?没闹你吧?”
沈建国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身上的工装外套,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 —— 秋衣领口有点松,还沾着点饭粒。他把外套搭在门后的挂钩上,又跺了跺脚上的雪,才快步走到李秀莲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让爸抱抱,看看咱儿子长沉了没。”
他的动作有点笨拙,手指关节因为常年干活显得粗壮,还带着点机油的味,可碰到沈浩时,却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
看着父亲年轻的脸庞,看着他完好无损的双腿,沈浩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前世父亲断腿后,总坐在炕沿上叹气,说自己是家里的累赘,可现在的父亲,还能挺直腰杆,还能笑着说 “让爸抱抱”。
“你轻点,别吓着孩子。” 李秀莲嗔怪地看了沈建国一眼,还是把沈浩递了过去,“今天倒是乖,就是刚才哭了一会儿,可能是想你了,你不在家,他就有点闹。”
沈建国抱着沈浩,手臂稳稳的,他用满是老茧的手轻轻碰了碰沈浩的脸蛋,笑着说:“咱儿子就是跟我亲,知道爸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用糖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李秀莲:“厂里今天发了块水果糖,我没舍得吃,给你留着,你平时带孩子累,含块糖甜丝丝的。”
李秀莲接过糖,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上班那么累,整天跟机床打交道,留着自己吃呗,给我干啥。”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把糖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里,手指还轻轻摸了摸,像是怕糖化了。
沈浩躺在父亲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既暖又急。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重逢喜悦里的时候,他必须想办法让父母注意到粮票的差价,必须在三年之内让父亲离开农机厂。可他现在就是个婴儿,除了哭和闹,还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沈建国抱着他走到炕边,指了指墙上的宣传画:“你看,这上面写着‘计划生育,人人有责’,以后咱就你一个儿子,肯定把最好的都给你,让你吃白面,穿新衣服,还能上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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