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李清风的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终于淡去了几分。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崔小玉身上，重新审视着这位看似冰冷柔弱，却在律法领域有着如此深厚造诣和惊人胆魄的女子。他原本准备好的后续责难，竟被对方以更严谨、更根本的法理依据一一化解，甚至反过来被将了一军。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好，好一个‘溯本清源，以明法理’。崔助理于律法一道，果然造诣非凡，不愧判官殿律法大家之名。”
他不再纠缠于程序与援引问题，因为这已被对方彻底堵死。但他的目的，已然部分达到。他成功地拖延了时间，并向对方施加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表明了他绝不乐见此事的态度。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深邃难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莫测：“既然程序无碍，法理可循，那么，本使便会‘仔细’研读这份摘要。望其中所言，皆如二位所述，字字确凿，无懈可击。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中的威胁，如同寒冰，弥漫在整个偏殿之中。
“退下吧。”
陆鸣与崔小玉躬身行礼，默然退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偏殿。
直到走出驿馆，重回地府那熟悉的阴冷空气中，陆鸣才微微侧首，看向身旁依旧面色平静的崔小玉，低声道：“辛苦了。”
崔小玉目光直视前方，轻轻摇头：“份内之事。真正的刁难，恐还在后面。他绝不会轻易让这份报告呈于天庭。”
第一轮律法交锋，看似平手。
但他们都清楚，李清风的退让，只是为了酝酿下一次更凌厉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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