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掺着眼泪和草莓酒味的晚饭吃完后，日子好像又回到了轨道上。
只是这回，轮子转得更轻快了，少了些吱呀乱响，多了点尘埃落定的安稳。
李小乐还是没心没肺窝在她那个小出租屋里。
直播、剪视频、喂猫、数着后台涨的粉丝，发愁下期拍点啥。
不过现在这愁里头，也带着点轻飘飘的劲儿了。
为啥？因为她身后多了一座山，一座沉默又稳当的靠山。
她只需要操心那些小确幸：给哥做个早饭，或者抱着李圆圆瘫在沙发里，看些不用动脑子的综艺傻乐呵。
可这份安稳底下，李秀的眼睛，却把这间又挤又旧的小屋看了个透亮。
阳光从窗户挤进来，照亮了空气里飞舞的灰尘。
墙是老墙，糊着深浅不一的印子，爬满细密的裂纹。
厨房的水龙头总也关不严实，夜里老是滴滴答答。
卧室小得可怜，床一塞就满了。
李秀记得昨晚李小乐翻个身，隔壁邻居咳嗽的声音都能透过薄墙传过来，听得清清楚楚。
客厅？客厅就是直播间，各种电线乱七八糟的像蛛网。
李圆圆这只大胖橘，只能在那巴掌大的地方蹦跶着追个毛线球，一不小心就撞到那把收起来的旧电脑椅。
这就是妹妹的全部天地了。
李小乐正小心翼翼地对付着煎锅。一个边缘焦黑、蛋黄还颤巍巍流着心的煎蛋，被她笨手笨脚地铲进了盘子。
阳光给她年轻美好的身影镶了道金边，衬得身后这小破屋愈发显得拥挤不堪。
“哥，尝尝？”
她把那盘“杰作”推到李秀面前，旁边配着煮过头的稀饭和几根油条。
她脸蛋有点红，眼睛却亮晶晶的，“今儿好像…没糊得太离谱？”
李秀拿起筷子，夹起煎蛋，平静地咬了一口。焦边带着苦味儿，溏心蛋黄温温热热流进嘴里。
“...好吃。”
他放下筷子，语气温和。
可目光却越过妹妹期待的脸，扫过她身后狭窄的空间和斑驳的墙皮。
“小乐，”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平淡淡的，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我们换个大点的房子。”
“啊！？”
李小乐一下噎住了，嘴里的油条都忘了嚼，眼睛瞪得溜圆，赶紧摆手。
“别别别！哥！这儿挺好的！楼下就是菜市场，多方便啊！再说…”
她声音低下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留恋和不舍。
这巴掌大的地方，是她一个人挣扎了几年都没想过挪窝的避风港。
“更重要的是——房子多贵啊！哥你才回来，别折腾这个！你的钱留着…留着以后娶嫂子用！”
李秀看着她眼里那点留恋、担心和心疼，心里那股陌生的酸涩又涌了上来。
他伸出手，宽厚温暖的手掌像有魔力似的，极其自然地盖在李小乐软乎乎的头顶上，揉了揉。
“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他语气里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安稳劲儿。
“......啊？”
李小乐还没回过神，就看见李秀起身走向厨房角落，走向那个曾经装满了被李圆圆当窝垫的“枯草”，后来掏空了大半的旧麻袋。
李秀的手往里一探...
李小乐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上次那堆“枯草”变出四百万的震撼画面瞬间冲进脑子！
她屏住呼吸，眼珠子死死盯住那麻袋口。
只见李秀的手抽了出来，抓着一大把！枯黄、干巴巴、混着各种花瓣草叶的……枯草？！
“哥？！”李小乐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怎么还有？！”
李秀掂了掂手里的枯草，随手又丢回麻袋，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跟聊家常似的：“嗯，之前晒的。角落里还有半袋。”
“……”
李小乐彻底石化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上次半袋就卖了四百万！这半袋……她看着墙角那个灰扑扑的麻袋，感觉那不是什么麻袋，简直就是阿拉丁的神灯！
“哥！你老实交代！”
李小乐冲到麻袋边，扒着袋口往里瞅，难以置信地抓起一把枯草闻了又闻，还是那股熟悉的、干草垛子的味儿。
“你…你是不是有超能力？点石成金？还是这草是仙草？咋就晒不完呢？”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又被哥哥狠狠震了一下。
李秀看着妹妹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就是些草木，想要，还能有。”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去，目光重新落回妹妹身上，“卖钱，正好买房。”
李小乐抱着那半麻袋“神仙茶”，感觉像抱了个烫手山芋。
可看着哥哥那张平静温和的脸，听着那句“想要还能有”，心里那点不踏实和慌，莫名其妙就被一股“反正有哥在”的安心劲儿给摁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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