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里的封印球又跳了一下。
这次不是热，是震，像有东西在里面撞。
我站在高台上，底下的人还在喊。有人把破布绑成旗帜插在地上，有人把刀砍进土里当桩子，老兵正带着新兵检查武器。士气起来了，可阵型没摆好，弓手在前，盾牌在后，乱得像一锅煮糊的粥。
阿骨打站在我右边，喘着气：“昭哥，咱们是不是该……整点队形？”
我没说话，盯着远处那道光消失的山头。
风突然停了。
连沙都不飞了。
下一秒，地面抖了一下。
不是地震，是踩的。成千上万只脚，整齐地踏下来。
“来了。”我说。
阿骨打耳朵竖起来，扭头看我：“啥？”
话音刚落，地平线裂开一道口子。
黑压压一片涌出来，全是妖魔。不像之前矿洞里那种歪七扭八的杂兵，这批动作一致，步伐统一，眼睛泛着绿光，像被什么东西串在一根线上。
它们跑得不快，但每一步都砸出坑。
“操！”旁边一个新兵手一抖，长矛掉地上。
人群开始乱。
有人往后退，有人往前挤，不知道听谁的。刚才还热血沸腾，现在全懵了。
我知道不能再等。
猛地一脚踹在石台边缘，断剑往地上一杵，吼了一声：“别慌！用我们之前演练的阵法！”
声音炸出去，全场一静。
三才锁灵阵是昨晚临时教的，没人练熟，但现在必须用。
我跳下台，几步冲到中间：“左翼收缩！右翼前推！弓手准备压制射击！阿骨打，你去补缺口！”
阿骨打愣了一秒，转身就跑。
他刚冲出去，第一批妖魔已经撞上线。
砰！
第一排盾牌直接飞出去，两个士兵倒飞撞墙，爬不起来。
“顶住！”我大喊，“结阵！结阵！别散！”
老兵反应最快，立刻带人把盾牌连成墙，弓手爬上高点，箭雨往下泼。几只妖魔中箭倒地，可后面的踩着尸体继续冲。
阵型晃了两下，差点散。
我咬牙，疯批值还是低，血瞳起不来，断剑也发沉。但这时候不能软，装也得装到底。
“稳住！它们没有脑子！只会往前冲！耗它们！”
一句话说完，疯批值条动了一下。
【这逼装得漂亮！+50】
系统终于肯吱声了。
阿骨打那边已经杀红眼。他一把撕开破袄，仰头一吼，整个人腾空变大。雪白的狼影落地，尾巴一扫，七八个妖魔横飞出去，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
“昭哥！”他回头大叫，“它们太多了！”
我知道。
这批妖魔和以前不一样，不乱冲，不嚎叫，像是听命令行动的军队。
更不对劲的是，它们身上有种味道，不是血腥，也不是腐臭，是……香。一种烧纸的味道。
我鼻子一抽，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那座歪塔，门开着，里面点着灯。
封印球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共鸣。
不是警告，是回应。
“传令！”我吼，“保持阵型！不要追击！防第二波！”
话刚落，远处妖魔群中央分开一条路。
一个黑影走出来。
它比别的妖魔高两倍，四肢细长得不像人，肩膀歪着，脑袋低垂。身上缠着紫黑色的光，走一步，地面裂一道缝。
空气一下子重了。
我们这边刚稳住的阵法开始抖，符文亮一下灭一下，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这是啥玩意儿？”一个弓手哆嗦着问。
没人回答。
那东西走到前线三十步外停下，抬起一只爪子，轻轻一挥。
轰！
整个左翼盾墙炸开，五个人飞出去，三个没再动。
阵型破了。
“别乱！”我冲过去拦在缺口前，“所有人听令！缩成圆阵！盾在外！弓在内！快！”
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拼命往中间靠。
阿骨打冲回来，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昭哥，打不过啊！这玩意儿一抬手就把人拍没了！”
我看着他，又看那黑影。
它不动了，就站在那儿，像在等什么。
但它身上的光在动，一圈圈往外扩散，每次波动，封印球就震一次。
这东西……和碎片同源。
不是敌人派来的。
是敌人本身的一部分。
“别杀它。”我低声说。
“啊？”阿骨打瞪眼。
“它不是来歼灭我们的。”我握紧断剑，“是来示威的。告诉那些潜伏在城里的妖化人——动手的时候到了。”
阿骨打咽了口唾沫：“那咱们咋办？硬扛？”
“扛不住。”我说，“这波只是开胃菜。真正的攻击不会从正面来。”
我回头看营地。
粮仓在东，药房在西，指挥所没人守，连后山的小路都没设岗。
它们根本不用全歼我们。
只要拖住主力，让细作进城放信号，就能引爆整座帝都。
“阿骨打。”我说，“你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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