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司府已经半月有余，司璟延回府的次数屈指可数。白渊无聊躺在床上，翘起脚翻阅画本。
这画本看了两遍，白渊觉得无趣地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平躺，看向窗外天光大亮，应该是快午时了。
正思考要不要叫侍女来为他宽衣，C1069便忽然冒出来。
“白渊白渊！上一章的数据出炉啦！”小C扑腾着翅膀飞来。
“噢，快给我看看！”白渊一下打起精神，凑到小C面前。
小C手掌一挥，凭空变出块透明蓝屏：
［评分：7.2分、积分：2100］
白渊殷爵蓦地瞪大，嘴角不自觉上扬，惊喜道：“评分涨这么快啊？！”
小C点点头，摸着下巴道：“经读者反馈，说很喜欢看‘修罗场’情节。啊，对了，你与时临桉结婚的剧情已经同步给读者了，大概下一章就能收到反馈。”
“什么？！”白渊捂脸尖叫，他还想着替嫁的事除了他们几个没人知道，没想到就这么放给读者看了？？
“你们没添油加醋的描写什么吧！？”白渊红着脸质问。
小C耸耸肩，奸笑道：“我们只是为了收视率——”
“啊！所以你们又乱编了什么？！”白渊惊叫打断道：“我这人清清白白，绝不会和男人厮混在一起的！！”
小C耷拉着眼皮，一脸不信任地点头道：“啊，是是是~”
“真的！”
“嗯嗯嗯~”小C依旧点头称是。
白渊还想反驳，门外响起敲门声，小C“啪”的一下消失。
“仙尊您起了吗？现在需要更衣么？”侍女在门外喊声道。
白渊掀开被褥下床，应声道：“进来吧。”
六七位侍女推门而入，拿来的服侍不如往日般华美，而是一整套素白如雪的衣袍，从内衬到外衫，无一不白，甚至连腰间的配饰也换成了莹润的白玉。
白渊看着那一片刺目的白，微微一怔，心下诧异。他今日并无参加宴饮的打算，为何送来这般服饰？
虽是疑惑，但他并未多问，只当是司府今日有何特别的讲究，便顺从地张开手臂，由着侍女为他更衣。
白色的丝绸衬里贴着皮肤，微凉滑腻，外罩的长袍宽大，衣摆绣着银线暗纹，在光线下流转着低调的光华。一身缟素，将他平日略显清冷的气质衬托得愈发突出。
整理好衣冠，他推门而出，打算去园中透透气。却不想，刚一踏出殿门，便见一人执扇立于庭前玉阶之下，似乎已等候多时。
那人同样一身雪白常服，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束起，周身再无半点多余颜色。竟是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忙于三界应酬的司璟延？！
白渊更是讶异，司璟延竟会在府中，还作这般素净打扮？他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对方面前。
忍不住开口问道：“司少主？你今日怎会在府中？还……你为何穿着白衣？”
司璟延闻声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抹完美得体的温和笑容，只是今日这笑，在满身素缟的映衬下，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疏离，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
他的目光细细掠过黎白鸢一身毫无瑕疵的白衣，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探究。
司璟延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微微笑着，语气温和如常，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仙尊忘了？今日是龙翊太子的忌辰。”
龙翊太子？忌辰？
白渊的心猛地一跳，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原书的记忆碎片——玉帝龙伯那位早逝的独子！
而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玉帝的干儿，于情于理，都该对此事铭记于心，甚至应是最为伤怀的人之一。
他竟然……完全忘记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掠过心底，但他迅速稳住了心神，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恍然与歉疚。
“瞧我这记性……近日事多，竟将如此重要的日子都疏忽了。”他垂下眼，语气染上几分恰到好处的低落，“多谢少主提醒。”
司璟延唇角的笑意似乎深了一分，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黎白鸢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衣襟。
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黎白鸢领口冰凉的丝绸，动作体贴入微。
“无妨。”他声音温和，目光却如同最精细的刻刀，无声地描摹着黎白鸢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司某知道仙尊与太子殿下情深谊厚，一时伤怀，不愿提及也是常情。只是今日大典，各方仙神皆会到场，礼数不可废。”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是体贴地为黎白鸢开解，也点明了今日场合的重要性。
但那句“情深谊厚”、“不愿提及”，却又像是一根极其轻微的刺，不着痕迹地探出。
“我明白。”
白渊点头，压下心头异样，努力扮演好一个骤然被勾起伤心事的义弟角色。
司璟延微笑着收回手，做出邀请的姿态：“时辰不早了，我们一同前往天庭吧。”
“好。”
一路前往天庭，两人皆是沉默。
白渊是心中有事，刻意维持着沉郁的表情。
而司璟延，则始终保持着那副温和的仪态，只是偶尔投向黎白鸢的视线里，那份若有所思的审度，愈发深沉。
越接近天庭，气氛越发肃穆。
往日祥云缭绕、仙乐阵阵的天门今日寂静无声，守将天兵皆换上了素甲银枪，所有往来仙神无一不是白衣素服，面容悲戚凝重。
踏入庄严肃穆的宝凌殿，更是满目皆白。
龙胤高坐于御座之上，虽威仪依旧，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哀戚与倦色。
他看到黎白鸢时，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颔首，带着一种无声的默许与哀思。
白渊依照记忆中的礼数，垂首上前，在指定的位置跪坐下来，司璟延则安静地立于他身侧稍后的位置。
钟磬之音低沉响起，悠远而哀伤，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
祭礼正式开始，繁复古老的仪式一项项进行，白衣仙人们依序上前敬香奠酒，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沉重压抑的悲恸。
白渊低眉垂目，努力融入这悲伤的氛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侧那道温和却始终存在的目光，如同无声的蛛丝，细细密密地缠绕在他身上。
探究着他每一分看似合宜的反应下，是否存在着哪怕一丝一毫的……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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