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姿态从容地登上了马车,极其自然地坐在了黎白鸢身边的空位上,动作流畅而充满自信。
仙狐车内部宽敞舒适,是面对面的四人座椅。
时临桉和黎白鸢坐在一侧后,靳千阑便只能坐到他们对面。
距离并不远,靳千阑能清晰地看到对面两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
包括黎白鸢微微侧向时临桉的身体角度,以及时临桉说话时总是自然倾向黎白鸢的姿态。
时临桉偏过头,很自然地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黎白鸢身上,语气轻松地问道:“伯母呢?怎么没见她?”
他湛蓝的眼睛看着黎白鸢时,总会不自觉地变得格外专注。
白渊笑着回答,紫眸弯起:“她去给你买早膳了,说是怕你路上匆忙,没吃好。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时临桉闻言轻笑出声,露出一口白牙,狮尾在身后悠闲地小幅度摆动了一下:“哪用得着伯母亲自去张罗这些,太麻烦她了。”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带着受用的暖意。
“嗐,你不知道,”白渊耸耸肩,语气带着点无奈的亲昵,仿佛在分享家中的趣事,“今早她知道你要来,不知道多高兴,一大早就念叨着呢。”
时临桉目光转向窗外,将青丘城繁华而祥和的街景收入眼底。
那双湛蓝的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怀念与物是人非的感慨,声音也低沉了些。
“是啊,好久没来看望过伯父伯母了,上次来仿佛还是昨日,一起饮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仔细一算,竟已过去五百年了……时光真是不经用。”
时临桉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深邃。
白渊也顺着时临桉的目光看向窗外,阳光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柔光,长睫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轻声回答,语气笃定而温柔:“放心,他们好着呢,青丘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时临桉又笑着和黎白鸢闲聊了几句玄天城的趣事和近况,气氛融洽而温馨,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两人与外界隔开。
然而,对面的靳千阑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像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锁在对面的两人身上。
他看着时临桉说话时神采飞扬的眉眼,看着黎白鸢回应时脸上那轻松愉快、毫不设防的笑容,看着他们之间那种经由漫长岁月沉淀下来的、旁人难以插入的默契与熟稔。
时临桉偶尔会因为某个笑话而微微向后仰头,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和喉结,狮耳轻快地抖动;黎白鸢则会被他逗笑,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这一切都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靳千阑的心口。
或许时临桉并无丝毫刻意挑衅或炫耀的意思,但他的存在本身,他与黎白鸢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与默契,对靳千阑而言就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与钝痛交织蔓延,几乎让他无法呼吸,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
自卑与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
时临桉……好像哪里都比他好。
他是战功赫赫、受三界敬仰、英姿勃发的天勋将军,家世显赫,性格开朗耀眼如太阳,与黎白鸢是青梅竹马。
连黎白鸢的父母都对他喜爱有加,视如己出,那种融洽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
而自己呢?
无权无势,无父无母,甚至连灵根都曾是损毁的。
唯一拥有的、那所谓上古玄龙的血脉,此刻却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和耻辱柱,必须死死隐瞒,绝不能被外人知晓。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拿什么去和时临桉比?
又凭什么……站在黎白鸢身边?一种深刻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自惭形秽感席卷而来。
就在他意识恍惚,几乎要被这些负面情绪吞噬之时,车帘被再次掀开,打断了车内微妙的氛围。
商浅被侍女扶着上了车,手里提着一个极为精致的多层雕花食盒。
她一看见车内的时临桉,眼中立刻迸发出惊喜而温暖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久归的游子:“临桉!可算到了!路上辛苦了吧?”
时临桉立刻起身,脸上露出毫无保留的、真诚温暖的笑容,上前一步虚扶了她一下:“伯母,劳您挂心了,一点都不辛苦。”
商浅伸出手和他轻轻拥抱了一下,然后像对待自家最疼爱的子侄般,伸手摸了摸时临桉梳理整齐的墨发,又比划了一下身高。
笑道:“好久不见,感觉你又长高了些,也更精神挺拔了!快来,伯母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蜜酿桂花圆子。”
她说着将沉甸甸的食盒递过去,眼神慈爱。
时临桉乖顺地接过食盒,湛蓝的眼眸中漾开真实的、毫无阴霾的暖意,温声道:“难为伯母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商浅故意板起脸,嗔怪道:“这才过去多久?你真当伯母老糊涂了,记性不好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时临桉连忙低头轻笑:“不敢不敢。”
“快趁热吃吧,”商浅催促道,语气满是关怀,“一早赶路,肯定没好好用早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千万不能饿着!”
时临桉闻言失笑,狮耳微微抖动,显得有些无奈又窝心:“伯母,我年纪也不小了,早已不是需要长身体的少年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顺从地打开了食盒,一股甜蜜温润的桂花香气混合着糯米的清香顿时弥漫在车厢内。
车内一时间充满了商浅关切的询问、时临桉温和耐心的回答,以及黎白鸢偶尔插入的轻松笑语,气氛温馨而热闹,其乐融融。
然而,这片温馨却像是一道无形而坚固的屏障,将沉默地坐在对面的靳千阑彻底隔绝在外。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交握的、因为用力而指节有些发白的手上,浓密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周身的气息愈发沉寂落寞,仿佛与这温暖融洽的画面格格不入,那股自惭形秽的感觉和冰冷的孤独感如同实质般缠绕着他,几乎要将他压垮、吞噬。
他就像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影子,无声地看着眼前的灯火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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