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张皓如同一个被丝线牵引的木偶,每晚都准时踏入“听竹轩”那与世隔绝的庭院。
每一次静坐,每一次聆听那白衣男子充满悲悯与理解的布道,每一次饮下那杯清甜温热的“净心茶”,都仿佛真的在他心湖中投入一颗颗镇定的石子。
那些尖锐的痛苦、噬骨的绝望和无处宣泄的愤怒,似乎都被一种柔和却强大的力量悄然抚平、稀释。
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一种麻木、放弃思考的安宁。
引师鼓励他们“放下执念”,将一切交给“更高的旨意”和“内心的纯粹”他几乎都要相信了。
这份被赋予的“平静”,甚至给了他一丝虚假的勇气。
在引师某次“外在的清白虽虚妄,内心的纯净方为真”的点拨后,一个念头顽固地冒了出来:他要用世俗的方式,用他所学的法律,夺回那份“虚妄”的清白!
仿佛只要证明给外界看,就能彻底巩固内心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心力,收集材料,撰写诉状,将李雯和学校申诉委员会一并告上了法庭。
过程依旧艰难,对方的律师言辞犀利,学校方面态度消极。
但他憋着一口气,靠着听竹轩带来的诡异平静支撑着。
数月后,判决终于下来了。
他胜诉了。
法院认定,现有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张皓存在骚扰行为,学校仅凭单方面的指控和流言即作出“严重警告”处分,程序存在瑕疵,事实认定依据不足。
拿着那份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胜诉判决书,张皓的手都在颤抖。
他第一时间冲向了辅导员的办公室,将它郑重地放在辅导员的桌上。
“老师!法院判决!我胜诉了!我没有骚扰她!请学校撤销我的处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亮。
辅导员拿起判决书,扫了几眼,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和…不耐烦。
他将判决书轻轻推回张皓面前。
“张皓同学啊,这个…法院是判决了,但是呢…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和管理自主权。
处分决定是经过正规程序作出的,涉及到学风校风问题,不是简单一纸判决就能立刻撤销的。
我们需要开会研究,需要流程…”
“研究?流程?”张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声音拔高。
“法院已经证明我是清白的了!为什么还要研究?!流程又需要多久?我的档案怎么办?!”
辅导员被他的激动弄得有些尴尬,随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学校自然有学校的考量!
回去等通知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他眼中所有的光,也彻底浇透了他的心。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辅导员那仿佛在看一个麻烦制造者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楼的。
深秋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冷。
校园里人来人往,熟悉的道路变得陌生而漫长。
“看,就是他…图书馆那个…”
“啧,居然还有脸来学校…”
“听说把人家女生和学校都告了?真够可以的…”
“离他远点,心理肯定有问题…”
细碎且毫不避讳的议论声像毒针一样从四面八方刺来,每一句都精准地扎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他低着头,想要加快脚步,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刺耳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恶意。
“哟,这不是张皓大学霸吗?
怎么,拿着那张废纸就以为自己赢了?”
是李雯!
她打扮得光鲜亮丽,身边跟着几个朋友,正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挂着胜利者的讥笑。
张皓猛地抬头,血丝瞬间布满眼球。
李雯嗤笑一声,拨了拨头发:“你以为法院判你赢你就清白了?
笑话!我告诉你,就算我马上要去海外读博了,你以后也别想好过!
不管你考研考到哪里,申请哪个单位,我都会把你‘骚扰’我的‘光辉事迹’做成材料寄过去!
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这个标签!
你这辈子都完了!明白吗?”
恶毒的诅咒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张皓最后的心防!
“你…!!”
一瞬间,一股剧烈的仿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猛地从他心脏位置炸开!
眼前瞬间一黑,所有的声音和景象都变得模糊扭曲!
他徒劳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重重地栽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啊——!有人晕倒了!”
人群一阵骚动。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冰冷。
张皓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和母亲哭得红肿不堪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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