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威托队基地的地下停车场。
一路上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
早田沉浸在自己的失败和巨大的孤独中,而正木则全程保持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偶尔通过后视镜观察早田的状态。
车停稳后,正木率先下车,替早田打开车门,动作看似体贴,实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监控。
“到了,我们上去吧。
队长他们应该都在等你。”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早田木然地跟着他走进电梯,上升至指挥中心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滑开,走廊里异常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回荡。
当指挥中心的自动门再次在早田面前打开时,他立刻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里面灯火通明,所有队员都在。
但森川队长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主位,而是站在控制台前,双手背在身后。
宫泽和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都没有操作电脑,而是转过身,目光复杂地投向他。
小野寺抱着胳膊,靠在对面的控制台上,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审视。
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村正也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
没有人在工作。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早田身上,那眼神混合着担忧、不解、警惕,甚至是一丝……怜悯。
早田的心猛地一沉。
他瞬间就明白了。
正木在墓园那个“回去拿手机”的举动,根本就是为了争取时间通知所有人。
“早田。”森川队长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
“你回来了,和正木博士出去一趟,感觉好些了吗?”
早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正木身上。
正木已经不动声色地走到了森川队长身边,推了推眼镜,避开了他的目光。
“队长,我想我们需要认真谈一谈。”早田试图抓住主动权,尽管他知道希望渺茫。
“我们正有此意。”森川队长点了点头,对正木使了个眼色。
正木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上前一步,面向所有队员,语气沉重而清晰:“各位,我很抱歉要以这种方式告诉大家。
但早田顾问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一段录音开始公放——正是早田在办公室里对他说的那些话!
【“博士,你相信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你对赤木玲子小姐……真的没有任何疑问吗?”】
【“实验室里的那个,只是这个虚假世界制造出来的幻影!”】 等一系列令人感到奇怪的话。
录音播放着,早田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指挥中心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可怕,也荒谬得可怕。
队员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逐渐变为震惊,然后是更深的担忧和难以置信。
他们看着播放录音的正木,又看看脸色苍白的早田,无法将录音里那个说着疯言疯语的人和平日里冷静可靠的顾问联系起来。
录音结束,一片死寂。
“早田顾问……”岚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痛心。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玲子小姐她明明……”
“早田,你是否清醒!”小野寺忍不住站直了身体,他的声音最大,带着一种直率的困惑和焦急。
“难道你最近摔坏了脑子?说什么胡话呢!哪来的什么侵略者?玲子博士不是好好地在研究所上班吗?我们上周还一起开过视频会议!你到底怎么了?”
宫泽没有说话,只是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早田,轻轻摇了摇头。
村正秀一叹了口气,低下头。
森川队长抬手,示意小野寺安静。
他走向早田,目光深沉,带着一种长辈看待走入歧途的晚辈的沉痛:“早田,听到这些,你让我们怎么想?正木博士担心你的情况立刻联系了我们。
我们都非常担心你。”
他走到早田面前,语气变得无比恳切:“我知道,最近没有什么大案件,处理这些琐碎的‘超常现象’报告可能让你觉得大材小用,压力积累之下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念头。这我们可以理解。”
早田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是苍白的。
否认录音?那确实是他的声音。
解释奥特曼?解释怪兽?
他们只会认为他的妄想症更加严重了。
他陷入了一个自证陷阱,在这个所有人都被篡改记忆的世界里,唯一的真相反而成了最荒谬的疯话,没人会相信在现实里有几百米高的怪兽和巨人。
“看着我,早田。”森川队长的声音更加温和。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你的队友,你的朋友。
我们想帮你。”
他转身从旁边的桌上端过来一个杯子,里面是冒着热气清澈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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