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Observer”的回信像一针强心剂,短暂地驱散了笼罩林可的绝望阴霾。那份来自遥远彼岸、基于冰冷质谱数据的专业认同,让她背负的沉重报告不再只是孤证,而有了第一块来自外界的基石。手臂针孔持续的麻痒感,似乎也因为这微弱的希望之光而带上了一丝不同的意味——不再是单纯的提醒,更像是一种与远方共鸣的、微弱的电流脉动。
然而,希望并未带来松懈。
N.T.Observer的警告言犹在耳:“需要更多数据。” 陆浩宇的力量盘根错节,仅凭一份报告和遥远的声援,远不足以撼动其根基。她需要更硬的铁证,更直接的、能将陆浩宇钉死的证言。
韩阳——那个在爆炸案中幸存、却意志消沉的重伤博士生——成了她视线中唯一、也是最后的关键拼图。
既然之前杜恒找到了他,并拿到了他的证言。那么是否有必要去亲自拜访一下?况且,除了陈重的当场身亡,另外两名重伤的学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能联系上。韩阳,是唯一的选项!林可深吸了一口气,杜恒谨慎的眼神如同浮现在面前,伴随着他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韩阳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
根据杜恒遗留的线索,林可锁定了韩阳的住处:位于城市南郊,一个破旧、缺乏管理的开放式老小区。这里远离明德大学的光环,弥漫着一种被遗忘的暮气。
林可做了最谨慎的准备:黑色连帽衫——杜恒常穿的那种,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她没有直接上门,而是在小区附近徘徊观察了整整两天。确认没有可疑的盯梢者后,在一个阴沉的午后,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了那栋墙皮剥落的单元楼。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饭菜混杂的气息。楼道昏暗,声控灯大多损坏。林可找到门牌号,轻轻敲了敲门。
许久,门内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一阵压抑的、带着痰音的咳嗽。门开了一条缝,安全链还挂着。一张苍白、浮肿、写满疲惫和警惕的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门缝后。他头发凌乱,眼袋深重,眼神浑浊,带着一种长期被痛苦和药物浸泡的麻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坐在轮椅上,一条腿的裤管空荡荡地垂着。
韩阳?意气风发的博士生?他曾经可是化学系屈指可数的风云人物!林可有想过落差,知道他经历了那么多肯定会有变化!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跟博士生的形象判若云泥,说是重新投胎了都不为过!
“找谁?”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
“韩……韩阳师兄?”林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无害,“我是……明德化学系的,林可。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关于……关于一年前的事故。”她没有直接提陈重或爆炸,只用了一个模糊的、却足以让当事人瞬间明了的指代。
韩阳浑浊的眼睛猛地一缩,警惕瞬间化为更深的惊惧和排斥。他下意识地想关门。“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走!快走!”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丝颤抖,推着轮椅就要后退。
“师兄!等等!”林可情急之下,将手卡在门缝边缘,声音也带上了急切,“是关于陈重师兄!还有陆浩宇教授!我知道您可能不相信我,但我……我掌握了一些东西!一些能证明那不是意外的东西!”她不敢说得太透,只能抛出最关键的两个名字。
陈重。
陆浩宇。
这两个名字如同带有魔力的咒语,瞬间击中了韩阳。他后退的动作僵住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可,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痛苦、恐惧、愤怒,还有一丝……被尘封已久的、几乎熄灭的不甘。
“你……”他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一个想知道真相的人。”林可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坦荡,却也带着无法掩饰的沉重,“一个……同样被卷进漩涡,失去了重要伙伴的人。”她的话语里,杜恒牺牲的痛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也许是林可眼中那份真实的痛苦触动了他,也许是对陈重的愧疚和对陆浩宇的怨恨从未真正平息,韩阳紧绷的神经出现了一丝松动。他死死地盯着林可看了十几秒,仿佛在衡量她话语的真实性,又像是在与内心巨大的恐惧搏斗。最终,他眼中的惊惧和排斥,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疲惫取代。
他颤抖着手,解开了安全链,让开了门。“进来吧……小声点。”声音低得像耳语。
……
屋内光线昏暗,窗帘紧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久未通风的沉闷气息。家具简陋陈旧,唯一显眼的是角落里堆放的药品盒和理疗器械。
韩阳艰难地操控轮椅到客厅中央,没有开灯,只是指了指一张蒙着灰的旧沙发。
林可坐下,没有浪费时间寒暄。她拿出手机,调出了一张处理过的、隐去了具体信息的照片——正是那份报告中关于韩阳证言的关键部分摘要,上面清晰地写着:“韩阳:‘爆炸前陈重说‘样品成功了,但陆教授想抢走’”、“看见苏韵在陈重操作台动手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致命重生:化学物语请大家收藏:(m.2yq.org)致命重生:化学物语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