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嫣儿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那悲愤欲绝的质问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死死盯着李沐,那双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清冽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男人的伪装层层撕碎。可李沐脸上的表情,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他就那样静静站在苏挽月身后,身形被女子素雅的衣袂半遮半掩,却偏在这时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冷笑。那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裹着化不开的寒意,充满了嘲弄与不屑,又带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像一根根淬了剧毒的钢针,循着风的轨迹,狠狠扎进冯嫣儿的心里。
“背叛?”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先前那份温和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刻薄,“冯宫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只有利用,何来背叛一说?”“你……”冯嫣儿气得浑身发抖,胸口一阵翻涌,喉头涌上腥甜,一口热血险些喷溅而出。她踉跄着后退半步,脸色惨白如纸。“长姐!”冯熙然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双秀目怒视着李沐,“你这人怎地如此无耻!我长姐待你不薄,你竟……”
话音未落,周怀瑾那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忽然响起,像一块投入沸水中的寒冰,瞬间压下了场中剑拔弩张的戾气。“到了现在,还用‘李沐’这个假名字,有意义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上前一步,深色的衣袍在毒雾中轻轻拂动。人刚站定在毒雾边缘,周身便有雄浑的内力如无形的屏障铺开,那些泛着诡异色泽的致命烟雾像是撞上了铜墙铁壁,被死死阻挡在身前三尺之外,连半分都无法寸进。他的目光越过苏挽月纤细的肩头,落在李沐脸上,那眼神锐利如刀,又带着种洞悉一切的沉静,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一寸寸剖析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伪装,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得通透。“你的伪装,的确很高明。”周怀瑾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高明到,几乎可以骗过所有人。可惜,你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你的身上,留下了太多无法抹去的痕迹。”
李沐的瞳孔微微一缩,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却依旧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周怀瑾没有理会他细微的反应,继续说道:“你的手上,有很厚的老茧。你告诉明曦,那是常年握持兵器留下的。但你错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沐垂在身侧的手,“我见过无数士兵,最清楚士卒的手。常年使用长枪、佩刀留下的老茧,主要分布在虎口、掌心以及手指的根部关节,那是发力时与兵器摩擦的痕迹,带着股刚硬的力道。”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像是平地惊雷炸响:“而你的老茧,却集中在十指的指尖、指肚,以及指骨关节之上!那是常年蜷指发力,指尖反复碾磨才会有的痕迹,这种茧,只有一个可能——是常年练习一种极为阴毒的爪功所致!”
此言一出,周明曦和冯熙然都是大吃一惊,两人齐齐看向李沐的手。周明曦想起前几日为他处理伤口时,指尖触到的那片粗糙,当时只当是常年练武的寻常痕迹,此刻想来,那些茧子的位置确实与寻常将士不同,带着种说不出的怪异。冯熙然也猛地忆起为他包扎时的情景,那时只忙着处理刀伤,竟丝毫没留意这处破绽,此刻被周怀瑾点破,才惊觉其中的诡异。
“单凭这个,或许只是巧合。”周怀瑾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但你犯的第二个错误,就是不该让我们为你疗伤。”他转头看向冯熙然和周明曦,缓缓解释道:“那一日,你们二人联手为他输入内力,压制伤势。当时,我就在一旁为你们护法。你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新添的刀伤之上,但我却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李沐脸上,一字一句道:“在他的体内,除了新伤造成的经脉瘀滞之外,还潜藏着一股……非常微弱,但又极其熟悉的内力痕迹。那股内力,源自一处陈年的旧伤,被他用一种极为高明的手法,层层包裹,深深地隐藏在了丹田气海的死角之中,寻常人即便以内力探查,也只会当是经脉运行的自然痕迹。若非我习过这种武功,我的内力里也有这种武功的痕迹,能与之产生共鸣,恐怕也难以察觉。”说到这里,周怀瑾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缓缓吐出四个字:“灵——鹤——心——法!”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冯嫣儿、冯熙然和一旁的谷梁青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灵鹤心法?那可是灵鹤宫的镇派绝学,向来只传核心弟子,从不外传!
“不可能!”冯嫣儿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灵鹤宫武功只教在灵鹤山上拜过师的弟子,门规森严,每一代能习得灵鹤心法的不过十余人。这些年我因身中奇毒,早已很少招收弟子,而灵鹤宫规矩,弟子们不得将武功外传,若有违反,轻则废去心法,重则逐出山门!我此前从未见过你,你是如何习得我灵鹤心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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