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的“仙方风波”与傅太医那份语焉不详的密奏,像两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掀起滔天巨浪,却在朱元璋多疑的心湖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涟漪。宫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弥漫开来。
朱元璋没有立刻对吕家采取动作,帝王的权衡之术让他选择静观其变,但他的一道暗旨却悄然发出:东宫一应饮食药物,另设一套完全独立于现有体系的人马负责采办、查验,由皇帝的心腹太监直接掌管,任何人不得插手,包括太子妃和朱橚。
这既是加强防护,又何尝不是一种更深的隔离与不信任?
朱橚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反而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大哥和侄子的安全短期内得到了最高级别的保障,吕氏的手再难轻易伸入。这为他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回那座仍在施工的“大明医药编纂总局”。这里,将是他的下一个战场,既是掩护,也是反击的堡垒。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基础的建筑督造,开始真正以“提举”的身份介入实质工作。他召集那些经过筛选、背景相对干净的医官,不再空谈编书,而是直接布置任务:
“《本草纲目》前代已有,然药材真伪、炮制之法,各地差异巨大,谬误百出。尔等分赴各地药山、大市,实地勘察药材生长、采集、交易,绘制图形,记录时节、药性、真伪鉴别要点,编撰《大明药材图鉴》。”
“前朝医方浩如烟海,然良莠不齐。成立‘验方堂’,遴选常见病症之古方、民间方,于京郊设义诊所,免费诊治,详细记录病例、用药、疗效,有效者录之,无效或有害者弃之,编撰《大明临床验方汇编》。”
这些提议务实而新颖,切中当下医药界的积弊,立刻吸引了一批真心钻研医术的医官的兴趣。就连最初被各方塞进来的某些眼线,也被这实实在在的“业务”所吸引,暂时忘了原本的使命。
编纂总局一改之前的沉寂,变得忙碌而充满学术气息。每日都有医官背着药箱、揣着图纸外出调研,又有从义诊所回来的医官激烈讨论着病例得失。
吕子谦也被安排了任务,负责整理校对前代儿科着作。朱橚给他的助手——“暗羽”成员——每日都会“殷勤”地向他请教各种“难题”,实则严密监控着他查阅的每一本书、写下的每一个字。吕子谦表现得极为配合,工作认真,但那偶尔掠过眼底的焦躁,却逃不过“夜枭”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被无形地困住了,难以向外传递信息,也难以接触到核心的机密。
朱橚坐镇中枢,审阅着各地送回来的报告和图样,不时提出关键意见。他展现出的对医药学的深厚理解和务实态度,渐渐让那些原本因他“纨绔”名声而轻视他的医官们刮目相看。
这一日,朱橚正在批阅一份关于川黄连不同产地产区质量对比的报告,鸮二的声音再次于密室内响起。
“王爷,苏州消息。我们找到了那个游医的线索。”
朱橚猛地抬头:“人呢?”
“死了。”鸮二声音低沉,“三年前,死于一场意外的火灾,全家无一幸免。当地衙门的记录是‘炊火不慎’。”
又灭口了!朱橚的心一沉。吕家做事,竟是如此狠绝,不留丝毫余地。
“但是,”鸮二话锋一转,“我们的人在其故居废墟深处,挖出了一个密封的小陶罐,里面藏有几页残破的医案笔记和……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干枯植物残片。”
“哦?!”朱橚眼中重新燃起光芒,“东西呢?”
“正在快马送入京中,最迟明晚可到。”
“好!令沿途所有据点全力接应,务必保证东西安全送达!”朱橚下令,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那游医的笔记和植物残片,或许是揭开枯肠草之谜的关键。
然而,就在当天下值时分,朱橚乘坐马车离开编纂总局,行至一段相对僻静的街道时,异变突生!
数支弩箭毫无征兆地从两侧屋顶激射而出,精准地射向马车的车厢和拉车的马匹!箭簇乌黑,显然淬了剧毒!
驾车的王府侍卫反应极快,猛地一勒缰绳,同时发出一声尖利的唿哨示警。拉车的骏马悲鸣一声,中箭倒地。
车厢壁传来“夺夺”几声闷响,强劲的弩箭竟射穿了木板!幸而朱橚的马车是特制,内衬嵌有薄铁板,才未被射穿。
“有刺客!保护王爷!”随行的另外四名侍卫迅速拔刀,组成阵型护住马车,同时向天空射出一支响箭求援。
屋顶上人影绰绰,至少七八名黑衣蒙面的刺客,见弩箭偷袭未能竟功,立刻拔出刀剑,飞身扑下,攻势凌厉狠辣,直取马车!
街道上顿时大乱,行人惊叫四散。
朱橚坐在车厢内,脸色冰冷,手已按在了腰间软剑的机括上。但他没有动。他在等。
侍卫们拼死抵抗,刀光剑影,血花飞溅。这些王府侍卫皆是百战老兵,身手不凡,但刺客人数占优,且武功路数诡异,配合默契,显然是专业的死士。很快,便有侍卫受伤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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