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心中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御药房,才是情报交汇的关键节点!
再次踏入御药房藏书阁,云澈的目标明确。她不再漫无目的地翻找,而是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快速检索与西域、香料、矿物(尤其是“赤髓”)、乃至前朝宫廷档案相关的记载。她阅读速度极快,看似随意翻阅,实则大脑如同扫描仪,捕捉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
负责“伺候”她的太监看得目不暇接,根本无法判断她到底在看什么。
期间,她“偶然”遇到了一位前来查阅古籍的老太医。云澈“谦逊”地上前请教几个关于药材配伍的“简单”问题,言语间“不经意”地提到了“赤髓”,感叹其性烈难控。老太医捋须摇头,随口道:“此物西南瘴地所出,前朝宫内偶用于…嗯…一些特殊熏香,本朝早已禁用矣…”
特殊熏香?云澈记在心里。
她又“偶然”听到两个药童低声抱怨清点西域进贡香料繁琐,名称古怪,极易混淆。云澈状似无意地插话,温声笑道:“可不是,我瞧着有些香料的名称,倒与某些西域小国的古语发音相似呢…”她随口说了两个根据前世模糊记忆拼凑的、似是而非的西域词汇。
两个药童哪懂这些,唯唯称是。但云澈知道,这些话,自会通过监视者的耳朵,传到该听的人那里。她在潜移默化地释放信号:我懂一些你们不懂的东西。
每日从御药房回来,她都会将所见所闻在脑中整理分析,与舅舅笔记、鬼面情报相互印证,逐渐拼凑着“影”组织、西域势力、前朝余孽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网。
她不再被动等待康熙的“圣裁”,而是开始暗中布局。
她让弟弟冒死送来的那包“药材”中,除了那本要命的书,还有一小包真正的、佟佳府珍藏的极品血竭粉(活血化瘀之效)。她将其与自己殿中一些寻常的、药性温和的活血药材混合,重新分包。
这日,沈文康来请脉时,云澈状似无意地提起:“沈太医,我近日翻阅杂书,见一古方,以血竭辅以当归、丹参,佐以微量…嗯…西南某种赤色矿物粉(她含糊其辞),似乎于化瘀生新有奇效?不知太医院可有相关记载?”
她说的方子半真半假,重点强调“西南赤色矿物粉”,再次指向“赤髓”!
沈文康目光微闪,沉吟道:“娘娘所言古方,下官似有耳闻,然其中矿物之选需极谨慎,性烈易生变,太医院亦少用。”他虽未明说,但态度已然说明“赤髓”确实存在且被太医院认知!
云澈心中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让沈文康开了些普通的安神药,却暗中将混合了血竭粉的药包放入其中。
随后,她以“赏赐”为名,将这几包“特制”的安神药,分别“赐”给了永和宫中几个她怀疑是眼线的、近日表现出“心神不宁”的宫女太监,美其名曰“体恤下人”。
她倒要看看,谁不敢吃?谁吃了会有异常反应?谁又会将药偷偷拿去检验?这既是试探,也是离间,更是将水搅浑!
果然,几日下来,永和宫暗地里的小动作明显增多,几个宫女太监神色惶惶,彼此猜忌。云澈冷眼旁观,心中了然。
时机渐渐成熟。
这日,云澈再次前往御药房。在经过一排存放历年药材入库记录的书架时,她“不小心”碰落了一册极其陈旧、边角破损的账本。
“哎呀!”她低呼一声,慌忙弯腰去捡。负责监视的太监也赶忙上前帮忙。
就在这混乱的刹那,云澈的手指极其迅速地在账本内页某一张记录着“西域安息香”入库的陈旧纸片上,用指甲划下了一个极浅的、与那玄铁令牌上鬼面图腾一角相似的弯曲刻痕!同时,她袖中一枚极小的、她私下用药材汁液浸泡过的蜡丸掉落,无声地滚入书架最底层的黑暗缝隙中。
那蜡丸会在数日后融化,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与那日“鬼面”手下身上奇异念珠相似的檀腥气息…
做完这一切,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将账本放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知道,这些细微的“线索”,迟早会被那些无孔不入的搜查者“偶然”发现。它们会将怀疑的视线,一步步引向西域,引向那些隐藏在深处的敌人。
当夜,云澈没有睡。她坐在灯下,摊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却并非写字,而是…画画。
她凭借记忆,将舅舅书中那“九转璇玑”锁的结构图,与自己殿中香炉底座的机关细节相互印证,进行推演和逆向还原。她的大脑在高度专注下,仿佛变成了一台精密的计算机,无数齿轮、卡榫、簧片在脑中组合、转动…
渐渐地,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数日后,一场大雪再次笼罩紫禁城。康熙于乾清宫召见心腹大臣,议事直至深夜。宫中各处戒备森严。
子时过后,永和宫东配殿(云澈虽晋嫔位,仍暂居东配殿,正殿需择吉日搬迁)的窗户被悄悄推开一道缝隙。一道纤细的黑影如同灵猫般滑出,落地无声,正是云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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