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妃宫中搜出厌胜之物,且布偶上赫然缝着当朝皇帝胤禛的生辰八字!这一石破天惊的消息,被裕亲王以雷霆手段死死压住,仅限于极少数核心人物知晓。但承乾宫内的空气,却骤然紧绷到了极点。云澈端坐殿中,面色沉静如水,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温润的白色玉牌。玉牌此刻异常平静,先前示警的血色阴影已淡去不少,但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源自事件本身的寒意,却弥漫开来。这不是结束,揪出宁太妃,或许只是撕开了阴谋的一角。如何审讯,如何深挖,如何借此机会彻底清除隐患并巩固自身地位,成了摆在面前更严峻的考验。
裕亲王当夜便秘密前来承乾宫,面色铁青,眉宇间积压着风暴。他将初步审讯结果告知云澈:宁太妃坚称遭人陷害,对所有指控矢口否认,审讯一时陷入僵局。宫中其他太妃闻讯(虽不知具体,但宁太妃被控制的消息无法完全掩盖),亦是人心惶惶,流言暗涌。
“太后娘娘,”裕亲王语气沉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此事关系重大,若处置不当,恐引发宫闱震荡。宁太妃咬死不认,其宫中之人亦口径一致,背后定然有人指使,且手段高明。依娘娘看,该如何撬开她的嘴,又不至打草惊蛇,惊动其背后之主谋?”他将难题抛给了云澈,既是对她能力的进一步试探,也是迫于形势的需要。
云澈沉默片刻,心中飞速权衡。严刑逼供或许能得口供,但宁太妃年迈,万一毙命,线索中断,且易落人口实。攻心为上,但需要找准其弱点。她想起之前感知到的,宁太妃宫苑深处那股阴冷能量残留,以及良太妃死后玉牌示警的符咒轮廓,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王爷,”云澈抬起“眼”,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哀家以为,宁太妃年高体弱,恐禁不住大刑。且其背后之人既能将厌胜之物藏于其宫中夹墙,必是算计周密,岂会轻易留下把柄?严刑之下,即便得供,亦难辨真伪,反可能中了对方移祸江东之计。”
裕亲王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云澈缓缓道:“此事既涉邪祟厌胜,便不能以常理度之。哀家近日静修,于化解阴秽、安定神魂之法,偶有所得。或可……让哀家见一见宁太妃,不必刑讯,只与她单独说几句话,或许……能有所发现。”她再次祭出“玄妙”手段,将审讯包装成“化解邪祟”,既避免了直接冲突,又给了自己施展的空间。
裕亲王眼中精光一闪,审视着云澈。单独见面?几句话?这太后究竟有何凭恃?但想到她之前救治胤禛的神异和精准指出藏物地点的“感应”,他沉吟片刻,终是点头:“既如此,便有劳太后娘娘一试。臣会安排妥当,绝无外人打扰。”
是夜,一间偏僻宫室被临时设为审讯之地,内外由裕亲王心腹严密把守。云澈在铃铛儿的搀扶下步入室内,宁太妃已被带来,独自坐在一张椅子上,虽强作镇定,但紊乱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与惊惶交织的气息。
云澈摆手让铃铛儿退至门外等候,室内只剩下她与宁太妃两人。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地“站”在宁太妃面前,无形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探查着对方周身的气息。那是一种混杂着年迈衰败、长久压抑的怨怼、以及此刻极度恐惧的混乱能量场,而在其核心深处,果然缠绕着一丝与那厌胜符咒同源的、极其隐晦的阴冷印记——那是长期接触或被动施加邪恶术法留下的痕迹。
“宁母妃,”云澈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奇异韵律,仿佛蕴含着微弱的星辉之力,“夜深了,此处没有外人,不必惊慌。”
宁太妃身体一颤,哑声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定是有人陷害!”
云澈不理会她的辩白,继续用那种平缓而深邃的语调说道:“哀家知道,深宫寂寞,岁月漫长,难免有思虑过多之时。有些念头,积压久了,便成了心魔,易被外邪所趁。”她的话,似是宽慰,又似是点破。
宁太妃呼吸一窒,没有接话。
云澈向前微微迈了一小步,距离宁太妃更近了些,她袖中的玉牌微微发热,与龟甲产生共鸣。她将一丝精纯的星辉之力,凝聚于声音之中,缓缓道:“那布偶上的八字,关联国运,邪气反噬,首当其冲的,便是心怀恶念、沾染因果之人。良太妃惊悸而逝,其状凄惨,宁母妃……难道不怕步其后尘吗?”她的话语,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直接击中了宁太妃心中最深的恐惧。同时,那丝星辉之力悄然拂过,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清风拂过尘垢,让宁太妃混乱的心神出现了一丝短暂的清明与更大的恐慌。
“不……不是我!是……是她!是良姐姐她……她逼我的!她说只要照做,就能……”宁太妃在极度的心理压力和云澈那蕴含安抚与威慑的奇异力量影响下,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脱口而出,但说到关键处,又猛地刹住,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更大的恐惧,仿佛提到了什么更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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