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的日出比想象中更晃眼。
程野蹲在湖边,看着金灿灿的光从湖面爬上来,把林晚星的侧脸照得透亮。她正举着个旧相机瞎拍,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情歌》,帆布鞋上沾着草籽,裤脚卷得歪歪扭扭——这模样实在太鲜活,鲜活到程野总忍不住想伸手摸摸,确认不是镜花水月。
“你快看这张!”林晚星把相机塞到他眼前,屏幕上是张糊掉的照片,湖面上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子,她自己的半张脸歪在角落,眼睛眯成了月牙,“是不是特有艺术感?”
“有,太有了。”程野憋着笑点头,伸手擦掉她鼻尖上的灰,“跟抽象派大师似的。”
“去你的!”林晚星抢过相机跑开,裙摆扫过开得正盛的格桑花,惊起两只麻雀。程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归墟河上那些总也抓不住的幻影,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又酸又软。
他们租的自行车就歪在路边,车筐里还剩半瓶没喝完的酸奶,塑料盖上凝着层奶皮。程野走过去刚要拿,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回头看见个戴墨镜的大妈举着手机,正对着他们拍。
“小伙子,你女朋友真上镜!”大妈笑得一脸慈祥,“我给你们俩拍张合照吧?免费的!”
林晚星跑回来,毫不客气地往程野身边一站,还故意把脑袋往他肩膀上靠了靠。“拍!多拍几张!”她冲大妈眨眨眼,“最好把青海湖全拍进去,回头我给我妈看,就说这是我们家后花园。”
程野被她逗得笑出声,伸手搂住她的腰。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他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槐花香,淡得像幻觉。抬头望去,湖边的风卷着格桑花瓣飘过,天蓝海蓝,连空气里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哪有半分归墟河的腥气。
“走了走了,去吃炕锅羊肉!”林晚星拉着他就跑,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
他们住的小镇不大,主街上全是挂着经幡的饭馆。程野跟着林晚星钻进家看起来最破的店,老板是个脸膛黝黑的藏族大哥,汉语说得磕磕绊绊,端上来的炕锅羊肉却香得能把人魂勾走——大块的羊肉炖得酥烂,土豆吸足了汤汁,咬一口能烫得直吐舌头。
“慢点吃。”程野给她递过纸巾,看着她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突然想起在归墟河下游找到的压缩饼干,硬得能当武器,“没人跟你抢。”
“你不懂。”林晚星含混不清地说,筷子还在锅里扒拉,“这可是救命的肉!”她突然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我好像记得……咱们以前总吃不饱?”
程野夹肉的手顿了顿。她想起的越来越多了。
“做梦呢吧。”他往她碗里多夹了块羊排,“你这种大小姐,哪受过那罪。”
“也是。”林晚星没多想,又埋头苦吃。程野看着她,心里却翻江倒海——他记得清清楚楚,在星图台被困的那七天,他们就靠啃树皮和喝露水活着,林晚星当时发着高烧,还硬把最后半块饼干塞给他,说她是“水命”,饿不死。
“对了,”林晚星突然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点油,“昨天那个秦砚,会不会真进山了?”
“谁知道。”程野喝了口奶茶,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说改后天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邻桌有人在说秦砚的名字。程野回头一看,是两个背着登山包的年轻人,正对着张地图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那个叫秦砚的,昨天非要进昆仑山,向导都劝不住。”穿冲锋衣的男生说,“说是要找他爹当年留下的东西,疯了吧?这时候进山,跟送死没区别。”
“可不是嘛。”另一个女生撇嘴,“我刚才在客运站看见他了,背着个大背包,脸都冻青了,还说要去玉珠峰那边,简直是胡闹。”
程野心里咯噔一下。7月17号,秦砚还是进山了。
“老板,玉珠峰离这儿远吗?”他忍不住问。
藏族大哥正擦着桌子,闻言皱起眉:“远得很哦。那边雪刚化,路不好走,还有熊呢。”他指了指窗外,“昨天就开始刮妖风,你们可别去。”
林晚星也听出了不对劲,拉了拉程野的胳膊:“要不……咱们去找找他?”
“找他干嘛?”程野皱眉,“那小子自己要作死,咱们管不着。”
“可他爹……”林晚星咬了咬嘴唇,“我总觉得他爹的事,跟咱们有点关系。”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迷茫,“就好像……我以前见过他爹似的。”
程野心里一沉。她连秦守山都有印象了。
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亮起的瞬间,突然跳出条陌生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青铜哨子,吹三声。
归墟河的记忆猛地涌上来,程野差点把手机捏碎。这是秦晚星在青铜壁前说过的话——危急时刻,吹三声哨子,她会听见。
“怎么了?”林晚星察觉到他脸色不对。
程野把短信给她看,林晚星的脸色也白了。“这……这是谁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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