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握紧香皂,突然想起秦晚星在漩涡里挥手的样子。“她早就知道会这样。”他说。
林晚星眼眶红红的:“咱们得带她看看青海湖的格桑花。”
老头说的溶洞在湖西边的断崖下,涨潮的时候会被淹,退潮时才露出洞口。他们等到半夜,潮水退下去,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飘出淡淡的槐花香。
“我跟秦砚下去。”程野把绳子系在腰上,“你们在上面等着。”
“不行,我也要去。”林晚星把绳子抢过来系在自己腰上,“归墟河的事,有我一半呢。”
老头点点头:“一起吧。人多力量大。”
溶洞里很湿滑,到处都是钟乳石,有些长得像槐树的根,垂下来挡住路。程野走在最前面,用砍刀劈开挡路的石根,突然听见滴答声,像是水落在石头上。
“前面有水声。”他打开手电筒,照见个巨大的地下湖,湖水黑得像墨,上面漂着层槐花瓣。湖中央有块突出的岩石,上面放着个眼熟的青铜鼎——跟归墟河底的一模一样。
“母矿碎块!”秦砚指着鼎里,“在那儿!”
程野刚想划船过去,就看见水面上冒出个影子,是秦晚星。她穿着身白裙子,站在水面上,脚下的槐花瓣托着她,像站在朵巨大的花上。
“你们来啦。”秦晚星笑着说,手里拿着那半块香皂,“我等你们好久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晚星忍不住问。
“我是归墟河的守河人。”秦晚星的声音轻轻的,“每一代守河人,都要在青铜鼎前守住母矿碎块,不让时间河决堤。但我太累了,想找个接班人。”她看向秦砚,“你愿意吗?”
秦砚点点头:“我愿意。像我爹一样。”
“不。”秦晚星摇摇头,“你不用像他一样被困在这里。”她把母矿碎块从鼎里拿出来,递给秦砚,“把碎块放进鼎里,吹三声哨子,归墟河就会永远关上。时间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你们都能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程野愣住了:“那你呢?”
秦晚星笑了,眼睛像青海湖的水:“我会变成湖里的格桑花,每年夏天都开得热热闹闹的。”她看向林晚星,“你手腕上的镯子,是我当年送给你太奶奶的,她说要传给能打开归墟河的人。”
林晚星摸了摸镯子,突然哭了:“我不想你变成花。”
“傻丫头。”秦晚星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尖冰凉,“我早就不是人啦。能看着你们把碎块放回去,我就放心了。”她飘到程野面前,把那半块香皂塞进他手里,“这个你留着,想我的时候,就闻闻槐花香。”
程野握紧香皂,突然想起归墟河上那些抓不住的幻影,心口又酸又软:“我们答应过带你看格桑花的。”
秦晚星笑着指了指洞顶:“你看。”
程野抬头,看见洞顶的石缝里开出了星星点点的格桑花,粉的白的,在手电筒的光里闪着光,像是谁把整个夏天的花全搬来了。
“真美。”秦晚星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快去吧,别让时间等太久。”
秦砚深吸一口气,抱着母矿碎块跳进鼎里。碎块刚放进去,整个溶洞就开始震动,地下湖的水翻涌起来,像烧开的水。
“吹哨子!”秦晚星的声音越来越远。
程野把青铜哨子塞进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吹了三声。
哨音在溶洞里回荡,地下湖的水突然开始倒流,钟乳石上的槐树根纷纷退去,洞顶的格桑花越开越盛,最后变成片花海。秦晚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花海里,只留下句轻轻的“再见”。
等程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青海湖边的草地上,手里攥着半块槐花香皂。林晚星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正香,手腕上的银镯子闪着光。秦砚和老头坐在不远处,正对着湖面说话,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醒啦?”林晚星揉着眼睛坐起来,“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咱们去湖底探险了。”
程野低头,看见她裙摆上的格桑花沾着露水,是真的。他掏出香皂闻了闻,槐花香淡得像幻觉。
“不是梦。”他笑着说,伸手擦掉她鼻尖上的灰,跟日出时一模一样。
林晚星抢过香皂跑开,裙摆扫过开得正盛的格桑花,惊起两只麻雀。程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归墟河的腥气好像从来没存在过,空气里只有甜丝丝的花香,和青海湖的味道。
远处的饭馆飘来炕锅羊肉的香味,戴墨镜的大妈举着手机在拍照,租来的自行车歪在路边,车筐里的酸奶还剩半瓶,塑料盖上凝着层奶皮。
一切都跟来时一样,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程野站起身,看见秦砚正拿着张照片给老头看,照片上年轻的秦守山抱着个婴儿,笑得一脸灿烂。老头指着照片,眼睛亮晶晶的,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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