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修了,”张叔蹲在灶边刷锅,“我看那几棵老槐树长得结实,砍几根枝子当椽子,再和点泥把屋顶糊上,应该能撑几年。”他往苏叔那边看,“苏老哥会和泥,年轻时在林场盖过仓库,手艺好着呢。”
苏叔笑了笑:“老胳膊老腿的,和不动硬泥了,只能帮着递递瓦刀。”他指了指程野,“还是得靠年轻人力气大,程野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干活的料。”
李大哥突然拍了下大腿:“对了,我昨天去镇上,听见供销社的人说,县里要修水渠,招临时工,管饭,一天还能给五毛钱。你们说咱们去不去?”
程野愣了下:“修水渠?在哪儿修?”
“就在上游的红旗渠,”李大哥比划着,“说是要把归墟河的水引到山那边去,浇地用。我看那活儿不累,就是挖挖土,抬抬石头,咱们几个壮劳力去干几天,能挣不少钱呢。”
张叔皱了皱眉:“家里的地咋办?再过阵子就该翻地了,总不能让地荒着。”
“可以轮着去啊,”林晚星突然说,“比如程野和李大哥先去干几天,我和张婶在家翻地、下荷花种,等你们回来换我们去,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这主意好,”苏叔点头,“我在家看着秦砚和仓库,再补补渔网,你们要是想打鱼了,随时能来拿网。”
秦砚举着半个贴饼子喊:“我也能干活!我可以帮着看渔网,不让野猫偷鱼!”
众人都笑了,火塘里的柴噼啪响,把笑声送得老远。程野看着林晚星,她正低头笑,嘴角沾着点玉米面,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他伸手想帮她擦掉,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假装挠了挠自己的脸。
等天完全黑透,张叔把铁皮罐头盒里的蜡烛点上,火苗在风里摇摇晃晃。“该去收网了,”他拿起手电筒——那是个旧的,开关不太灵,得使劲拍两下才亮,“程野,你跟我去,晚星和苏老哥在家等着,秦砚……”
“我也去!”胖小子立马蹦起来,把木头人往兜里一塞,“我保证不说话,就看着!”
最后还是带上了他,四个人大气不敢出地往回水湾走,手电筒的光柱在河面上晃悠,照得水面像撒了把碎银子。离渔网还有老远,就听见水里传来扑腾声,张叔赶紧把手指放在嘴边:“嘘——有鱼!”
程野悄悄解开系在竹竿上的网绳,慢慢往回收,网绳勒得手心生疼。刚收了没几下,就觉得手里一沉,明显有东西在网里挣扎。“有大家伙!”他低喊一声,手上加了把劲。
张叔赶紧过去帮忙,两人合力把渔网往岸边拽,秦砚举着蜡烛在旁边照,火苗把他的脸映得通红。渔网刚露出水面,就看见里面扑腾着好几条鱼,最大的那条得有半斤多,银闪闪的在网里蹦跶。
“好家伙!”张叔笑得合不拢嘴,“最少有七八条,够咱们喝两顿鱼汤了!”
程野把渔网拖上岸,林晚星要是在这儿,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他捡起那条最大的鲫鱼,鱼鳃还在动,冰凉的鳞片蹭在手心,带着股河泥的腥气,却让人心里热乎乎的。
秦砚蹲在旁边数:“一条,两条……七条!野哥,你看这条,肚子鼓鼓的,肯定有好多鱼籽!”
“这条留着,”程野把鱼放进带来的竹筐里,“明天让张婶红烧,给小丫头补补。”
往回走的时候,竹筐里的鱼时不时蹦跶一下,溅起的水珠打在裤腿上,凉丝丝的。秦砚举着蜡烛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影子在地上歪歪扭扭地跟着。
“你看这孩子,”张叔看着秦砚的背影笑,“刚才还怕黄鼠狼,现在倒敢走前头了。”
程野也笑,心里却想着别的——明天得去看看那几亩地,能不能种点玉米和豆子;荷花种得赶紧泡上,别错过了时节;还有修仓库的事,得找个晴天赶紧弄……
仓库的灯光越来越近,林晚星和苏叔正站在门口等,看见他们回来,林晚星赶紧跑过来:“打着了吗?”
“你看!”秦砚抢着把竹筐举起来,蜡烛的光落在鱼身上,闪闪发亮。
林晚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比筐里的鱼还亮:“这么多!张婶,今晚就能喝鱼汤了!”
“别急,”张婶把竹筐往地上一放,“我去收拾鱼,你们烧火,争取半个钟头喝上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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