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叔突然“嘘”了一声,指着水面:“别吵,你看那是啥?”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见渔网附近的水面冒起串小泡泡,接着有条银闪闪的小鱼蹦了起来,正好落在网边,又“扑通”一声钻回水里。
“是鲫鱼!”张叔压低声音,“这时候的鲫鱼最肥,肚子里全是籽。”
程野把最后一截渔网系在另一根竹竿上,慢慢往岸边退,脚底下的淤泥发出“咕叽咕叽”的响。林晚星赶紧递过去根树枝:“抓住这个,我拉你上来。”
程野握住树枝,被她和苏叔一起拽上了岸,棉裤湿了大半,往下淌着水,在泥地上踩出串深色的脚印。“得等多久才能收网?”他拧了拧裤脚,水珠溅在秦砚的棉鞋上,胖小子咯咯直笑。
“最少得等一个时辰,”苏叔把铁皮罐头盒放在石头上,“让鱼在网里多待会儿,省得跑了。咱们先回仓库烤烤火,等天黑透了再来。”
往回走的时候,秦砚突然蹲在地上不肯动,指着泥地里的个小东西喊:“有虫子!”
林晚星凑过去看,是只背着硬壳的小虫,黑乎乎的,正慢悠悠地爬,背上还沾着片草叶。“这是土元,”她用树枝把虫子挑起来,“王大爷说这东西能入药,晒干了能卖钱呢。”
“能卖多少钱?”秦砚眼睛一亮,立马蹲下去扒拉泥地,“我要是捡一罐子,是不是能买奥特曼?”
“你可拉倒吧,”苏叔敲了敲他的脑袋,“这玩意儿得晒干了才值钱,你能把它养活到晒干就不错了。”他往仓库那边瞅,“快走吧,张婶说不定把贴饼子都贴好了,去晚了可就被李大哥吃光了。”
一提贴饼子,秦砚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什么土元了,拽着程野的衣角就往仓库跑,棉鞋踩在融雪的路上,吧嗒吧嗒响。
仓库里果然飘着香味,张婶正蹲在灶台边转着锅贴,面团在她手里转个圈,往锅边一贴,“滋啦”一声就定住了,边缘很快就焦成了金黄色。“回来啦?”她抬头笑,“我就知道你们得饿,特意多贴了几个玉米面的,甜丝丝的。”
李大哥蹲在火塘边啃包子,看见程野进来,往旁边挪了挪:“快过来烤烤,我刚添了柴,火旺着呢。”他脚边放着个酒葫芦,时不时抿一口,脸上红扑扑的。
程野把湿棉裤脱下来,搭在火塘边的竹竿上,只穿着条单裤蹲在火边,火苗舔着裤脚,烤得他腿肚子发烫。林晚星递过来件干净的旧棉袄:“穿上吧,别着凉,这是苏叔找出来的,说是他年轻时穿的,就是有点短。”
棉袄确实短了点,程野穿上后,袖口刚到手腕,下摆露着半截腰,但很暖和,棉花里还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苏叔年轻时挺瘦啊,”他拽了拽衣角,“这棉袄比我现在穿的小一圈。”
“那时候哪有现在的日子,”苏叔卷着烟笑,“天天在林场扛木头,一顿能吃三个窝头,照样瘦得跟猴似的。不像现在,顿顿能吃上白面,倒胖不起来了。”他往灶台上瞅,“晓棠呢?刚才还在这儿帮你张婶烧火,咋一转眼不见了?”
“说是去看她娘了,”张婶把最后一个贴饼子贴上锅,“她娘这几天总咳嗽,晓棠说去采点枇杷叶回来煮水喝。”
“枇杷叶得刷干净绒毛,不然喝了更咳,”李大哥放下酒葫芦,“等会儿我去她家看看,我以前跟老中医学过这个。”
正说着,秦砚突然从秸秆堆里钻出来,手里举着个东西喊:“我找到好东西了!”是个用红绳系着的小木头人,刻得歪歪扭扭的,胳膊腿都快掉了。
“这是啥?”林晚星接过来细看,木头人背后刻着个“安”字,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在仓库角落找到的,”秦砚指着墙角,“那边还有个破布娃娃,我没拿,太丑了。”
苏叔凑过来看了看,突然叹了口气:“这是以前住在桥洞的那个瞎眼老太太刻的,她总说刻个木头人能保平安。后来老太太走了,这东西就扔在这儿了。”他摸了摸木头人的头,“那时候她总给秦砚编草蚱蜢,说这孩子眼睛亮,像她早逝的孙子。”
秦砚的脸突然红了,从林晚星手里抢过木头人,往怀里一塞:“我要了,我会好好待它的。”他往火塘边挪了挪,把木头人放在离火苗不远的地方,像是怕它冷。
仓库外的天慢慢黑了,河面上的碎冰还在淌,发出哗啦啦的响。张婶掀开锅盖,一股白气冒出来,带着玉米的甜香——贴饼子熟了。她用锅铲把饼子铲下来,焦脆的边缘金黄金黄的,看着就让人馋。
“先吃两个垫垫,”张婶往程野手里塞了一个,“等会儿收了网,鱼汤泡饼子,那才叫香。”
程野咬了口饼子,外皮焦脆,里面软乎乎的,带着点甜味,比城里卖的饼干还好吃。林晚星坐在他旁边,小口小口地啃着,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火塘的光在她脸上晃悠,看着暖暖的。
“等过阵子,”程野突然说,“咱们把仓库修修吧,屋顶漏雨,墙角也塌了块,夏天要是下大雨,怕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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