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泼洒的浓墨,将荒野彻底吞没,天地间只剩纯粹的黑暗在蔓延。唯有“铁堡垒”内部仪器透出的微光,在驾驶舱里勾勒出林凡与艾莉棱角分明的侧影,像两尊沉默矗立在黑暗中的雕塑。
车轮缓缓转动,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顺着艾莉规划的山脚废弃矿铁路线驶去。这是通往晨曦站的最后一程,也是最凶险的一段前行之路。
“全系统灯火管制,引擎输出限制百分之二十五,无线电静默。”林凡的声音在近乎绝对的寂静里响起,低沉却清晰有力。他双手稳稳攥住方向盘,目光穿透加厚风挡,落在被外骨骼夜视仪染成幽绿的前方世界。
“管制已生效。被动传感器全开,扫描半径五百米。”艾莉的回应同样轻悄,指尖在调至最低亮度的控制平板上滑动,目光紧锁着声波感应、热信号捕捉、动态侦测图谱等多个数据窗口——任何一丝异常波动,都可能是灭顶之灾的前兆。
“铁堡垒”彻底收敛了自身的气息,宛如一头融入夜色的幽灵,沿着锈迹斑斑的铁轨缓慢前行。速度被压到极致,比步行快不了多少,引擎的每一次低吼都似被刻意拉长、碾碎,消散在呼啸的风声与车轮碾过腐朽枕木的“吱呀”轻响中。
林凡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驾驶与外骨骼带来的感官延伸里。夜视仪下的单色世界中,铁轨像两条僵死的巨蟒向前蜿蜒,两旁怪石狰狞,枯树的影子在风中扭曲,如同鬼魅。他必须时刻微调方向,避开铁轨上的裂缝、山体滑坡掩埋的路段,还有那些看似坚实、下方却已被掏空的危险区域。外骨骼的液压系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几不可闻的嘶鸣,辅助着每一次精密操控。
长时间的高度专注与固定姿势,让左臂伤处的隐痛愈发清晰。那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深埋在骨骼与肌肉里的酸胀与搏动,每一次转动方向盘,都会牵扯到未愈的创伤,仿佛有条阴冷的毒蛇盘踞在臂骨上,时不时啃噬着他的神经。他只能偶尔快速活动右肩颈,驱散些许僵硬,可左臂的负担却始终无法卸下。
艾莉的目光几乎未曾离开监控屏幕。声波感应器捕捉着周遭的一切声响:风声是恒定的背景音,偶尔有小动物窜过灌木的窸窣,远处不明变异生物的悠长嚎叫……她要从这纷繁的声音里,分辨出任何不属于自然的动静——引擎轰鸣、金属碰撞,甚至是细微的人声。热信号扫描则像一双无形的眼睛,扫过铁路两旁的山脊与洼地,搜寻着可能潜伏的活体热源。
“侧翼三点钟方向,一百五十米外山脊线,有间歇性微弱热源,形态分析……大概率是夜间活动的变异鼬鼠群,非人类。”艾莉每隔几分钟,就用气声汇报一次,她的声音成了这段压抑旅程里,唯一让人安心的坐标。
“收到。保持监控。”林凡的回应简洁干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不仅是因为驾驶的疲惫,更是源于始终紧绷的神经。这条废弃铁路本身就是巨大的未知数,没人能预料,下一个转弯后等待他们的,是畅通无阻,还是致命陷阱。
时间在缓慢而艰难的前行中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分钟都像在刀尖上跳舞,考验着两人的耐心与意志力。暂时摆脱“剥皮者”主力的庆幸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前路更深的戒备。伊甸的阴影、“剥皮者”的威胁,如同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在一段相对平稳的行驶间隙,艾莉再次拿出那个从风电场李鸣处找到的、属于伊甸的破损存储器。金属外壳上还留着弹痕与灼烧的焦黑印记,隐约能看见表面蚀刻的、早已模糊的伊甸徽记——那是李鸣最后留给他们的东西。她将数据线接入存储器接口,战术平板屏幕瞬间亮起,专用解码程序启动,复杂的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试图绕过破损的外壳与可能断裂的内部晶元线路,打捞残留的信息碎片。
进度条在“12%”的位置停滞许久,突然猛地跳动一下,随即因数据段损坏而退回“8%”。艾莉眉头微蹙,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备用解码算法。就在这时,屏幕角落突然弹出一行乱码,乱码中夹杂着几个清晰的字符:“PROM-01启动授权…”,不等她细看,字符便如潮水般退去,被新的乱码覆盖。
“破解进度如何?”林凡的声音从旁传来,目光依旧紧锁前方铁轨,左手却下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他始终记着李鸣临终前那句模糊的话:“存储器里有‘钥匙’的线索,伊甸在找的东西,和‘剥皮者’的起源有关…”
“不乐观,但刚才捕捉到一组残缺字符。”艾莉的声音多了几分凝重,她放大屏幕上的乱码截图,“你看,‘PROM-01’,很可能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编号,后面跟着‘启动授权’,但关键信息全被损坏了。而且外壳的物理损伤影响了晶元连接,加密协议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伊甸设备都复杂,强行破解说不定会触发自毁程序,导致数据永久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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