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她的眼神波动了一下,泪水无声地涌出,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我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晓琳孤单地蜷缩在床角,双手紧紧抱着一个灰白色的枕头,她的目光有些涣散,时不时神经质地瞟向门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颤抖……
“刘姐!”她用力抓住了我的手……
他们……他们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我不知道是哪里,没有窗户……(她喉咙滚动……)每天,有人送饭,像喂狗一样……但更多的是问,不停地问……
她又模仿着恶狠狠的语气,随即声音又变得细若蚊蝇……他们……不给我饭吃,把空调开到最低……还关掉所有的灯,那么黑……那么冷……
她猛地抽回手,抱住自己的双臂,身体开始轻微摇晃……
晓琳的声音虚浮,仿佛回到当时……“那时候,我脑子里好像有另一个我飘了出来,在冷眼旁观这个蜷缩在地上的、不成人形的身体。
一个念头像电光一样闪过:他们想要我崩溃,想要我彻底闭嘴。
如果我真的‘疯’了呢?如果我变成一个对他们而言毫无威胁、甚至是个麻烦的‘疯子’呢?”
晓琳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陷入一种回忆的锐利……
晓琳说:“我想起了刘姐你提过的那本《红岩》,想起了华子良。对,装疯! 不是软弱地屈服,而是把‘疯’当成一件武器,一件盾牌。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主动的、可能活下去的办法。 我必须演下去,演到让他们相信。
于是,我开始筹划。
他们再逼问,我就眼神发直,对着空气傻笑,或者突然学猫叫狗吠……我把自己彻底变成一个肮脏的、不可理喻的、令人作呕的疯子。”
那个于先生来看过两次,他皱着眉,像看垃圾一样瞥我一眼,对旁边人说:‘真晦气,看来是真疯了,没事了。’
就是这句话,我知道,我赌赢了。”
晓琳突然扯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浅浅的淤青,又迅速拉下,仿佛被烫到一样……
我看着这姑娘就心疼……
“晓琳发出一声似哭非笑的抽泣………他们笑我……”
我只是拉着她的手…静静的听他诉说,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也只是个保姆,自己的屁股还拿瓦盖呢!
就把我像垃圾一样,晓琳苦笑了一下……扔到了出租屋旁边的巷子口。
“刘姐……我……我逃不掉了……”
我陪了她一睌。
第四节:绝望的星火
第二天我要离开,天气阴沉。
晓琳坚持要送我到医院门口。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初秋的风里,像一片随时会被卷走的枯叶。
她看着我,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让人难受。
“刘姐,谢谢你来看我。我……我就留在这儿了……。你……回去好好过,别担心我。”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是一种心死后的平静。
“晓琳,你就这样认命了吗?
为了你那病弱的弟弟?
你选择把自己囚禁在老家这座小县城?
囚禁在无尽的恐惧和创伤记忆里?
你毕竟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本科生啊!”
我握着晓琳的手,看向她的眼睛……
听到我的话,晓琳原本死寂的眼里,像是被投入一颗小石子的深潭,微微波动了一下。
她抬起泪眼望着我,眼神里交织着怀疑、渴望………
“真……真的能行吗?”她声音沙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可我……我能去哪儿?我什么都不会……”
“你有文化,这就是你最大的本钱!”
我握住她瘦削的肩膀,用力地按了按,试图将一点力量传递给她,
“晓琳,你忘了?你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当初做保姆是情势所迫,是捷径,但现在这条路走不通了,你得回到你本该走的轨道上去。会计、文员,哪怕从小公司前台做起,哪一样不比现在提心吊胆强?”
她怔怔地看着我,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她似乎不再是纯粹的绝望。
她喃喃道:“对……我是大学生……我学过……我本来可以……”
她像是终于想起了被苦难尘埃覆盖的、那个曾经也有梦想的自己。
我留下的那两百块钱,是点燃她逃离决心的一星火种。
一个多月后,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晓琳的号码。我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
“刘姐,”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却透着一股我许久未曾听到过的、带着点生涩却异常坚定的力量,“我出来了。用你给的钱,买了一张来南方的火车票。”
她顿了顿,仿佛在平复激动的心情,也像是在郑重宣告:“我到了这边,找了个小旅馆先住下了。刘姐,我想明白了,以后……我弟弟的病,我爸妈的指望,我……我管不了了。我得先管好我自己,我不能再把自己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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