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栖心判庭,星骸浅滩的阴冷与血腥味仿佛还粘在衣襟上,挥之不去。院子里,那棵法则石榴树似乎感知到我们带回来的不祥气息,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轻响,流转的微光都带上了一丝警惕的意味。
小莲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我们平安归来,尤其是看到小桃虽然脸色苍白但完好无损,才长长松了口气。但当她感受到我们身上残留的那股冰冷怨念和星辰污染的气息时,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大人…你们…”她怯生生地问,不敢靠近。
“遇到了点麻烦,解决了。”我言简意赅,目光扫过羲和。他情况最糟,神力透支,金发都黯淡了许多,正被小桃搀扶着坐到廊下的石阶上,闭目调息,脸色依旧苍白。
而我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硬抗那污秽星芒,经脉受到震荡,天衡印的反噬也不轻。更麻烦的是…
我的目光落在脚边那团灰色的黏液上。它安静地趴着,似乎和离开前没什么不同。但仔细感知,就能发现它内部的能量变得极其庞杂而躁动,那丝新出现的、缓缓流动的暗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散发着与星骸浅滩上那黑暗星核同源、却更加内敛的危险气息。它传递出的意念不再是单纯的“饿”或“饱”,而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淀感”,仿佛在消化、在蜕变。
必须尽快处理它吸收的那些污染能量。
“小莲。”我开口道。
“在!大人有何吩咐?”小莲立刻站直。
“你是水族,天性亲和水灵,对净化负面能量应有天赋。”我指了指那团黏液,“我需要你帮忙,试着引导和净化它体内淤积的星辰怨念。不必强求完全净化,稍作疏导即可。”我也不敢让她贸然接触太多。
小莲看着那团让她本能畏惧的灰色物体,脸上露出惧色,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用力点头:“我…我试试!”
她走到黏液附近,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带着月亮湖清新水汽的淡蓝色光晕。光晕如同涟漪般缓缓荡向灰色黏液。
黏液似乎察觉到了这温和的力量,微微蠕动了一下,没有排斥。那淡蓝色的水灵光晕接触到它表面的暗紫色纹路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丝丝极淡的黑紫色烟气被缓缓逼出、消散。有效果!但速度极慢,而且那暗紫色纹路扎根极深,小莲的额角很快渗出汗珠,显然非常吃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棵法则石榴树。看来,最终还是需要借助它的力量。
我走到树下,伸手轻抚着粗糙的树干,心神沉入天衡印,尝试与其中蕴含的新生法则沟通。我不是索取,而是交换与请求。
“我们需要净化之力,应对源自星殒谷的黑暗。愿以秩序之光,回馈滋养。”我将意念传递出去。
石榴树仿佛听懂了,枝叶摇曳得更加欢快。一颗位置较低、光芒相对柔和的法则果实轻轻颤动,然后自动脱落,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到我面前。果实表面的光纹流转,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温和、更具包容性的净化气息。
我接过果实,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不同于单纯审判力量的、偏向于“抚慰”与“调和”的法则之力。这或许正是目前需要的。
我将果实递给小莲:“引导这里面的力量,配合你的水灵之气。”
小莲敬畏地接过法则果实,依言而行。当淡蓝色的水灵之光与果实散发出的柔和青光融合在一起,再次笼罩向灰色黏液时,效果截然不同!
那暗紫色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浅淡,躁动的能量被迅速抚平、梳理。灰色黏液整体仿佛都变得更加通透了一些,传递出的意念也恢复了之前的“清澈”,甚至带着一丝舒服和慵懒的意味。它甚至还主动伸出一只小触手,碰了碰小莲的手,传递出一个“谢谢”的微弱意念。
小莲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差点忘了维持法术。
终于,暂时解决了这个隐患。我们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情报整合。
我让惊魂未定的小桃去休息,自己则坐在石桌旁,将天衡印放在桌上,青光流转,将之前记录的所有信息——星河真人的邪法能量特征、黑暗星核的结构数据、窃魂者傀儡的制造工艺碎片、以及最后那段关于黑暗心脏和献祭仪式的恐怖影像——全部投射出来,进行交叉比对和分析。
羲和调息了片刻,恢复了些精神,也凑过来一起研究。他毕竟曾是星神,对星辰之力的理解远超于我。
“看这里,”羲和指着黑暗星核能量结构中的一段扭曲纹路,“这种强行抽取、逆转星辰本源的方式…非常古老,而且极其歹毒,像是…某种失传的魔族禁忌之术。星河真人那点皮毛,连模仿都算不上,只是沾了点边。”
他又指向窃魂者傀儡接缝处的一个微小符文:“这个符文…我好像在哪本极其古老的星宫禁书目录里瞥见过一眼,据说是用来束缚星骸,驱使其为战的…早就该失传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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