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罗修尘便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像往常一样,迈开步子向镇子方向跑去。
自从一年前第一次从镇子演武场浑身瘫软、像散了架似的爬回家,这一年多来,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去演武场训练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只有村里有非他不可的大事时,才会破例缺席。
村子中央的池塘边,水波粼粼,一群婆娘正就着清凉的池水搓洗着衣物。棒槌敲打衣物的“砰砰”声和她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混在一起,话题的中心,毫无意外是昨天罗修尘亲手搏杀狼王那件惊心动魄的大事。
“惠惠,你家尘娃子现在是真真儿的出息了!”沈大富的婆娘嗓门响亮,脸上堆满了笑,手里的棒槌敲得格外起劲,“昨儿晚上我家萍丫头听她爹回来说起这事儿,眼珠子瞪得溜圆,饭都顾不上吃,非要拉着我去你家瞅瞅尘娃子呢!
那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睛里直冒小星星,拦都拦不住!嘴里还一个劲儿念叨:‘娘,尘哥哥可真厉害!比镇上说书先生讲的英雄还厉害!’啧啧,这女娃子大了,胳膊肘都往外拐喽!”她模仿着女儿沈萍萍激动又崇拜的模样,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谁说不是呢!”王顺的婆娘接过话茬,用力拧着衣服上的水,“我家那个虎头虎脑的铁柱子,比尘娃子还大两岁呢,一听这事儿,在家里跟头小牛犊子似的又蹦又跳,吵着嚷着非要去演武场学本事!
他爹被他缠得脑仁儿疼,吼他:‘那演武场是泥猴儿能待的地儿?朱教头的棍子可不认人!’你猜那小子咋说?梗着脖子喊:‘爹!尘娃子比我小都能行,我咋就不行?我不怕棍子,我要学真本事,像尘娃子那样打狼!’他爹被他气得没法子,今儿个天不亮,就黑着脸把他提溜过去了!”她想起儿子王铁柱那副死缠烂打、眼里燃烧着渴望与向往、恨不得立马就能拳打猛虎的样子,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柳惠惠听着大家的夸赞,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手里的衣物却无意识地反复揉搓着。“唉,沈姐,王姐,娃儿是出息了,可我这心里头,反而揪得更紧了。”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没瞧见昨天他那样子…浑身上下都是血,跟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我这心啊,一晚上都在嗓子眼儿悬着,梦里都是那吓人的光景,愣是没合眼…”她抬起眼,眼底的忧虑如同池塘里化不开的涟漪。
王顺媳妇见气氛陡然沉了下来,连忙宽慰道:“惠惠呀,你这会儿就是瞎担心!尘娃子多机灵的孩子,心里有杆秤,咋会去干那些没影儿的险事儿?”话虽如此,她眼前也闪过昨日罗修尘浴血归来的身影,自己心底也掠过一丝后怕。
“哎,对了!听说了没?昨儿个隔壁村可热闹了!玄松观的仙人老爷下山收弟子啦!隔壁村好几个有灵源的娃子,都被仙人老爷相中带走了!那场面,啧啧,听说霞光满天,仙鹤都来了好几只哩!”
“可不是嘛!”旁边另一个婆娘立刻接口,眼睛亮了起来,充满了对未知仙缘的憧憬,“听说明儿个就该轮到咱们村了!也不知道咱们村这些泥猴子里头,能有几个有那福气,被仙人老爷看中,一步登天,当那腾云驾雾的神仙去哟!”
“惠惠,”王顺媳妇像是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柳惠惠,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扫过,“说起来,你家尘娃子打小就跟旁的娃不太一样。那眉眼俊得哟,小脸儿也白净,不像咱们这些地里刨食、风吹日晒家的孩子。尤其是他那头发,”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贴切的形容,“青黑青黑的,太阳底下一照,哎呦,隐隐约约透着股子…怎么说呢,像深潭水似的,又沉又亮,瞧着就不一般!像那画儿上的仙童!”
柳惠惠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棒槌差点掉进水里。王顺媳妇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深处那个被她刻意尘封的包裹。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块触手冰凉、颜色幽蓝如深海的神秘襁褓布,却透着温热,还有那块紧紧裹在布里、刻着扭得跟蚯蚓似的纹路的令牌……那是罗大山当年从山林子里抱回这个气息微弱、小脸冻得发红的婴儿时,他身上仅有的东西。尘娃子…他可能…真是仙人的孩子?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蛇,再次紧紧缠绕上她的心房,让她指尖发凉,连池水都感觉不到冷了。
“王顺媳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沈大富媳妇也像是被点醒了,一拍大腿,“是有点那个意思!瞧那通身的气派,跟咱们这些泥腿子窝里滚大的娃,就是不一样!搁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眼珠一转,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凑近柳惠惠:“惠惠,你看…我家萍丫头那心思,可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她爹也觉着尘娃子是个顶顶好的,有本事,心也正。不如…咱们两家趁早把这娃娃亲定下?亲上加亲,多好的事儿!省得被别家惦记了去!”她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盼和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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