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的初秋,北疆的风已带上了凛冽的寒意。宣府大捷的余温,在朝廷刻意低调的赏赐和周党无声的绞杀下,迅速冷却。卢象升雄心勃勃的下一步作战计划,尚未正式展开,便已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之中。
一、 粮饷困局,巧妇难为
卢象升在宣府大营,看着手中户部发来的文书,眉头紧锁。文书上同意拨付下一阶段的粮饷,但数量只有他奏请的一半,并且明确要求“分三批运送,需核实前批消耗无误,方予后续”。
“核实消耗?战场瞬息万变,如何能等他们慢悠悠地核实?!”卢象升将文书拍在案上,胸中一股郁气难平。他知道,这是杨嗣昌的“阳谋”,用合规的程序,行拖延卡要之实。
参军忧心忡忡:“督师,按照这个速度和数量,我们最多只能维持现有兵力防守,根本无法支撑大军主动出击。而且,第一批运到的粮食,多是陈米,甚至掺杂沙石,军中有怨言啊。”
“传令下去,本督与将士同食!凡克扣军粮、以次充好者,无论涉及何人,严惩不贷!”卢象升斩钉截铁,但他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根源在于朝廷,在于那个掌控钱粮的杨嗣昌。
没有充足的粮饷,他麾下再精锐的士兵也无法饿着肚子打仗,更别提主动寻求与多尔衮决战了。卢象升第一次感到,来自后方的掣肘,有时比前方的敌人更加令人无力。
二、 援兵无踪,孤军之势
除了粮饷,援兵更是杳无音信。卢象升连续发出数道檄文,催促陕西、河南等地驻军北上协防,共同对敌。
然而,得到的回复大同小异:
陕西巡抚(历史此时应为练国事)回文:“境内流寇复炽,恐其与虏勾结,不得不防,实难分兵。”
河南巡抚(历史此时常设,具体人物可虚指)回复:“漕运紧要,地方亦需弹压,兵力实捉襟见肘。”
甚至近在咫尺的山西部分兵马,也以“防务紧要”为由,推诿不前。
卢象升心里清楚,这背后必然有周延儒等人的手笔。这些封疆大吏,或是周党羽翼,或是不愿得罪首辅,或是存了保存实力、观望风色的心思。结果便是,他卢象升和曹变蛟,几乎要以宣大本地残破之兵,独自面对皇太极依旧强大的军事压力。
“督师,多尔衮在怀来频频调动,似有再次南下之意。阿巴泰在大同方向也蠢蠢欲动。我军若不能得到增援,形势……不容乐观。”幕僚低声分析着敌情。
卢象升站在地图前,沉默良久。他知道,自己主动出击的计划,在现实的重重阻碍下,已几乎不可能实现。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利用宣府大捷的余威,勉力维持防线,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转机。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凉,悄然漫上心头。
三、 林宸周旋,步步维艰
京城之中,林宸同样在为打破困局而奔走。他多次前往户部,与杨嗣昌据理力争,甚至不惜在公开场合指责其“贻误军机”。
杨嗣昌却老神在在,搬出各种章程制度,强调“国库艰难”、“程序必要”,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周延儒更是在皇帝面前“不经意”地提及“卢象升求功心切,恐耗竭国力”,加深着崇祯的疑虑。
林宸试图绕过户部,通过“战时债券”和商号募捐的方式筹集部分资金,但效果有限。大战刚过,商贾们也趋于谨慎,且周党在江南的势力暗中阻挠,让募捐变得困难重重。
“大人,我们在江南的人回报,周阁老的人正在暗中收购粮食,似乎……是想囤积居奇,或者另有他用。”苏明远带来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林宸眼神一凛:“他们是想掌控粮源,进一步卡死前线的脖子!立刻让我们的人,也尽可能收购,能收多少是多少!绝不能让粮食都落到他们手里!”
这是一场无声的经济战,比拼的是财力、人脉和手腕。林宸虽尽力应对,但面对盘根错节的周党,依然感到独木难支。
四、 边关琐碎,名将烦忧
前线,卢象升除了要应对战略层面的困局,还要处理无数繁杂的军务和地方纠纷。
这日,宣府当地几个乡绅耆老,联名来到大营,哭诉有兵痞骚扰乡里,强买强卖,甚至调戏妇女。
卢象升闻言大怒,立刻下令彻查。结果查下来,是来自其他镇、临时划归他指挥的某部士兵所为。该部将领还试图包庇,被卢象升当众严厉申饬,并将犯事士兵依军法处置,枭首示众。
虽然迅速平息了事端,但卢象升心中却更加沉重。兵马来自不同系统,号令不一,军纪涣散,这是明军长期以来的积弊。他虽有皇帝“先斩后奏”之权,但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将所有将领都换成自己人。这种内部的损耗与摩擦,无形中削弱着部队的战斗力。
夜晚,他巡视营房,听到一些士兵在偷偷抱怨粮食物差,思念家乡。秋风吹动营火,映照着他疲惫而刚毅的脸庞。他知道,将士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后勤迟迟不能改善,军心涣散,恐怕不等清军来攻,自己这边就要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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