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国永昌二十七年,七月下旬。
曲长平十六岁,曲怀安十五岁,曲应策十五岁,谢天歌十三岁。
雍国皇宫,尚学堂
遵陛下旨意,这一堂,补上礼记!
雍国丞相兼太傅张辅林一手拿书卷一手握着戒尺负于身后,开始授课。
尚学堂一共九个学生,三排三列。
第一排正中的大皇子曲长平腰背挺得笔直,五官大气沉稳,有贤王相。
坐在他左侧的二皇子曲怀安仔细的听着太傅所讲,听到不甚明白的字便用毛笔在书卷上勾画出来。
第一排最右侧突然传来的一声闷响。红衣少年枕着《礼记》睡得正香,束发的红绸带垂落案几,露出半截雪白的后颈。他梦里不知见到什么,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糖蒸酥酪...多加蜂蜜...
“啮臂之盟”是一种特殊的盟誓方式,咬破手臂,以流血为证。若男女之间以啮臂为盟,便有誓不相负之意。张太傅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讲着课。
那红衣少年的后一排坐着的正是三皇子曲应策。五官深邃力挺,虽眉宇间略显稚嫩,却已然是气质卓绝风度翩翩少年郎。
他一双暗如深渊的眸盯着前排那个肆无忌惮的背影,手中的狼毫笔折断,墨汁溅在月白锦袍的前襟。
这是尚学堂皇子们结业前最后一门辅助课业,大多数伴读闲的有些心不在焉。
镇国公家的双胞胎长得确实一点都不像,他们交换着眼色,用唇语商量着下堂后去哪个楚馆喝酒;
宁远侯家的世子偷偷把情窦初开的情诗塞进袖袋;
最角落的荣昌伯嫡子正往胳膊誊抄今日下堂后,父亲要考校的六国通史。
肃静!张太傅的严肃道,礼仪,关乎国体!
现在背诵《曲礼》篇!张太傅指向第一排,大皇子起头。
曲长平从容站起:毋不敬,俨若思...
安定辞。二皇子急忙接上。
当诵到第三排时,红衣少年只是翻了个侧面,露出雪白精致的小脸,那又黑又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的翅膀。
红绸发带扫过身后曲应策的鼻尖,曲应策嫌恶地往后将椅子往后推了一大半,身后书案被撞得摇晃。
张太傅指了指曲应策示意他接上。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曲应策一字一顿像在咬碎什么,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排那人后颈。
谢天歌迷迷糊糊回头,正对上曲应策要吃人的眼神。她眨了眨惺忪睡眼,突然绽开个明媚笑容:三皇子殿下念得真好——
话音未落,太傅的戒尺已凌空飞来。谢天歌!去廊下罚站!
太傅的戒尺破空飞来,谢天歌眼睛一亮,伸手一抓,稳稳接住,仿佛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笑得眉眼弯弯。
学生这就去罚站!她脆生生地应道。
转身时还不忘冲曲应策调皮地眨眨眼,红唇微动,做了个的口型。
曲应策脸色一沉,捏着笔的手指微微泛白。
身后几个伴读见状,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三殿下真惨,自己的位置被个丫头占了不说,还要帮她背书……
嘘,小声点,那可是谢元帅的掌上明珠,连陛下都宠着呢。
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打扮成这样,跟皇子们同席成何体统……
肃静!张太傅厉声呵斥,戒尺重重敲在案几上,君子不议人是非,尔等再敢妄言,一并罚抄《礼记》十遍!
几个伴读立刻噤若寒蝉,低头假装研墨,再不敢多嘴。
——
廊下,谢天歌百无聊赖地踢着脚尖,不一会儿就挪到了靠近御花园的一侧。她眼珠一转,弯腰捡起几颗小石子,瞄准树梢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一颗接一颗地丢过去。
啪!啪!
石子儿惊得鸟儿四散飞逃,谢天歌乐得咯咯直笑,又抓了一把,瞄准更高处的枝头——
咻——
哎哟!
一声痛呼传来,谢天歌的笑容瞬间僵住。
只见石子儿不偏不倚,正砸在皇帝的冕冠上,珍珠串帘哗啦作响,吓得大太监齐公公尖声大喊:护驾!何人如此大胆?!
谢天歌吓得手一抖,剩下的石子儿哗啦啦全撒在地上。她缩了缩脖子,像个闯了祸的小兔子,耷拉着脑袋跑到皇帝面前,扑通跪下:皇姑父……我、我不是故意的……
齐公公定睛一看,见是谢天歌,顿时松了口气,无奈地挥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皇帝摸了摸被砸中的冕冠,原本威严的面容在看清谢天歌后,瞬间柔和下来:哟,这不是我们天歌吗?怎么不在学堂里念书,跑这儿玩来了?
谢天歌绞着手指,小声道:我……我被罚站了。
罚站?皇帝眉头一皱,语气立刻沉了下来,是不是张丞相那个老迂腐又刁难你了?朕这就去——
不是不是!谢天歌连忙拽住皇帝的袖子,仰着脸,一脸诚恳,是我上课打瞌睡,太傅才罚我的。
皇帝一听,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小丫头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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