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莹的问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密闭的车厢里激起无声的涟漪。
那“玄甲卫”闻言,动作舒缓而坚定地,抬手,慢慢摘下了脸上那覆盖着狰狞图腾的金属面具。
面具之下显露的容颜,正是慕容笙那张无论何时何地,都足以令所见者心旌摇曳、堪称完美的俊逸面庞。
他周身似乎还萦绕着未散的冷冽气息,那是属于天机军统帅的肃杀,但在面对阿莹时,他已尽力收敛了那份压迫感,唇边甚至漾开了一点点极浅、却足以安抚人心的微笑。
“慕容少爷……!” 阿莹仿佛在无边黑暗中终于窥见了指引的星辰,眼泪瞬间决堤,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委屈与后怕。
“阿莹,” 慕容笙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你先让开。从此处到千华殿路程很短,我没有多少时间。”
这话如同清泉,瞬间浇醒了被情绪淹没的阿莹。
她立刻意识到此刻的紧要,慌忙用袖子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乖巧又迅捷地挪到一旁,将谢绽英身侧的位置完全让了出来,一双泪眼却紧紧追随着慕容笙的每一个动作,充满了全然的信任与期盼。
慕容笙不再多言,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搭上了谢绽英颈侧的动脉,凝神细察那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的脉搏跳动,感知着他体内气息的流转与枯竭。
片刻后,他收回手,淡淡得出结论:“比昨日好一些了。”
“昨日?” 阿莹疑惑地重复,难道这不是慕容少爷第一次查看大公子的伤势了吗。
慕容笙没有解答她的疑问,时间紧迫。
只见他指间微动,如同变戏法般,两根粗细如铁钉、却泛着森然寒光的银针赫然出现,悬停在半空中。更令人惊异的是,那银针之上,竟有肉眼可见的、如同细碎电弧般的银白色微光在急速流转、跳跃!
阿莹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虽不精武艺,却也听说过,这是将精纯内劲灌注于物体之上的极高明境界,非顶尖高手不能为。
下一刻,慕容笙眼神一凝,出手如电!那两根萦绕着内劲光芒的银针,精准而稳定地,不深不浅地刺入了谢绽英的后脑要穴!
阿莹的心脏几乎在这一刻跳出胸腔!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那可是人的头颅,是最脆弱致命之处!
但正因为施术者是慕容笙,她那颗高悬的心,在极致的担忧中,竟奇异地生出了巨大的期望。
只见慕容笙双目微阖,周身那莹润的银白色气流仿佛受到了召唤,开始加速流转,越来越浓郁,最后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汇聚于他摊开的右掌之上,使得他整只手掌都散发出一种温润而强大的光辉。
随后,他将这蕴藏着磅礴生机与力量的手掌,缓缓地、轻柔地覆在谢绽英冰凉的额头上。
那莹白的光晕如同活物,迅速渗入谢绽英的头部。阿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昏迷中的谢绽英眉头痛苦地微微蹙起,喉间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呻吟。
“大公子……” 阿莹心疼不已,赶忙双手紧紧握住他冰冷的大手,仿佛想通过这无力的接触,将自己微薄的力量与祈祷传递过去,助他对抗这治疗过程中的巨大痛苦。
白色光晕在谢绽英头部持续滚动、渗透。
过了一会儿,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两根深深刺入他脑后的空心银针,末端竟开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渗出粘稠的、暗黑色的血液,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更为细小的、被内劲震得粉碎的淤血块!
阿莹紧张地盯着那不断流出的黑血,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昨晚大公子脑后那片干涸的血迹,以及玉床边那一小滩颜色发暗的痕迹……难道……难道慕容少爷昨日在她昏迷不醒之际,就已经冒险来过天工局,为大公子进行过一次治疗了?!
这个猜测让她心中巨震。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随着黑血慢慢流出,那血液中,竟然开始混杂着一些极其细微的、在光线折射下闪着冷光的金属碎屑!
那是……!
阿莹的瞳孔在这一刻剧烈收缩,呼吸都为之停滞——那是深深嵌入大公子颅脑之中、让无数名医束手无策的箭片碎片!
慕容少爷,他竟然是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以精纯无比的内劲,先将淤血和坚硬的金属箭片在颅内小心震碎,再通过这特制的空心银针,以内息为引,将其一点点导出体外!
这种方式,对施术者的内力控制要求达到了何等苛刻的程度!
而且,这么小的针管,单次能导出的淤血和碎片必然有限……难道……慕容少爷拖着不便的腿脚,冒着天大的风险,潜入这龙潭虎穴般的天工局,已经这样为他治疗了……不止一次两次?!
就在阿莹心潮澎湃之际,慕容笙已经缓缓收回了手掌,周身的莹白光晕也渐渐散去。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脸色肉眼可见地比刚才苍白了许多,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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