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转着挑子来回躲闪,狼一次次扑空。一条狼扑向奶奶,被父亲挡住。父亲被狼扑倒在地,和狼滚成了球儿。奶奶回身一渔刀,“噗嗤”一声扎进狼的肚囊子里。狼“嗷”地叫了一声,躬着身子趔趔斜斜地逃开。
爷爷刚要放下挑子,一条狼凌空跃起,将他手里大钐刀扑到地上。七八条狼一齐蹿上来,跳到两边花支笼子上。上不去的狼,紧紧抱住前面的狼。爷爷肩上的扁担顿时弯下来,“咔嚓”一声,中间折出雪白的嵌茬。如果扁担一断花支笼子落地,爷爷将首尾不能相顾,群狼扑上来,大人孩子将被撕碎分食。
姑姑和叔叔吓的“哇哇”大哭,群狼更加兴奋,“嗷嗷”扑上来。父亲拣起大钐刀,将后面的狼挡住。就在扁担即将折断的瞬间,爷爷双手托住两端,将花支笼子悬在空中。他对奶奶和父亲喊:“你们娘俩快趴下!”奶奶喊:“福子快趴下!”父亲放下大钐刀,趴在地上。爷爷双手平端扁担,向四外抡圈。
花支笼子上的狼死死拘住不放,爷爷越抡越快。狼接二连三被甩出去,轻飘飘地掉在圈外。挑子上只剩下最后两条狼,重量减轻大半,爷爷不担心压断扁担。一条狼将两条后腿伸进花支笼子,和叔叔挤在一块儿。另一条狼骑在花支笼子上,紧紧地抱着姑姑。爷爷头一偏腰一挺,将扁担放回肩膀。
他旋转的更快,花支笼子“呼呼”飞转。两条狼身体悬空横飞,尾巴是两把大扫帚,把羊草扫出两个大圆圈。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想咬住叔叔和姑姑,把他们拽下来。它们慢了半拍,只咬住麻花边,花支笼子“吱吱嘎嘎”被拽扁拽长。“咔嚓”“咔嚓”两声,狼咬碎花支笼子麻花沿,被轻飘飘地甩了出去。
爷爷被晃了个跟头,挑子差点儿脱肩而出。见爷爷转迷糊了,埋伏在羊草从中的群狼扑上来,发起攻击。爷爷把花支笼子当成一对流星锤,向四面八方进攻的群狼反击。群狼被撞的东倒西歪,不知道花支笼子是什么武器,不敢近前。
爷爷用棉槐条子编的花支笼子结实,缺边少沿也不散,三股麻绳有韧性,怎么拽不断。姑姑和叔叔不害怕,舒服的要命,“呵呵”直笑。父亲伏在地上,只等爷爷转迷糊了再跳起来,抡起大钐刀拼命。强大惯力使爷爷成了陀螺,停下来就得倒。群狼退后,等爷爷的绝技变成雕虫小技无计可施,再扑上来不晚。
爷爷识破群狼诡计,千万不能倒下,慢慢收住脚。就是死到临头,也不让这群畜生得好。人有千万条妙计,狼也有一定之规。爷爷收住脚放下担子,天旋地转站不稳,群狼“呼”地猛扑上来。父亲喊:“爹!给你大钐刀!”
爷爷拄着大钐刀没倒下,踉踉跄跄应战群狼。他一个趔趄用刀背向外抡了半圈,又一个踉跄用刀刃向内搂了半圈。碰上刀背的狼脑浆迸裂,被刀刃搂到的狼皮开肉绽,肢体不全。爷爷没站稳跪在地上,向身后反搂一刀,后面的狼非死即伤。爷爷翻身起来站稳,瞬间势不可挡,仿佛又回到沙岗后。他抡起大钐刀旋风般“呜呜”猛扫,反手用刀背“嘁呲喀嚓”狠抽。一时间血肉横飞草屑迸溅,惊心动魄鬼哭狼嚎。一条条狼腿被削掉,一颗颗狼脑袋被砸碎。
父亲卸下扁担,和几条狼转圈儿对峙,保护奶奶、姑姑和叔叔。群狼急眼了,一轮轮发起疯狂进攻。一条悍狼舍身掩护同伙,迎着大钐刀窜上来,被爷爷拦腰斩为两截。它前半截身子向前平窜,“哧溜”一声,从爷爷胯下钻出去。它后半截身子高高跃起,朝爷爷猛砸下来。爷爷偏头躲过,“呼嗵”一声,半截狼身把羊草砸个血坑。草丛中的两条狼一跃而起,趁机偷袭。爷爷用大钐刀狠狠一搂,一颗毛茸茸的狼脑袋不翼而飞。另一条狼的两条后腿,被大钐刀贴跟削掉。
爷爷用大镰刀挑起残狼一甩,刀尖“嚓”地划开狼腹,一根长长的狼肠子在空中伸展成一条直线。群狼以为是计,“呼啦”一声散开,又围成一圈。
父亲手中的扁担,“噗嗤”“噗嗤”打在狼身上,“嘎崩”“嘎崩”砸在狼脑袋上,让群狼不敢靠前,为爷爷赢得了短暂喘息时间。姑姑和叔叔坐在被子上,把人狼大战当成耍猴,高兴的手舞足蹈“呵呵”大笑,群狼更加亢奋。
羊草被大钐刀削的一堆一块,浸染狼血搀杂狼尸、残肢和零零碎碎。一条被削掉脑瓜皮和两只耳朵的残狼,可怜巴巴坐在羊草上,瓢把一样的尖嘴巴哼哼唧唧。它脑瓜盖秃秃的,像秃疮头被冷不丁摘掉皮帽子。爷爷举起大钐刀,狼哭了,眼泪直淌。没了耳朵和脑瓜皮,狼也过不去冬天。爷爷心一软,收回大钐刀。
爷爷大战群狼,奶奶看的触目惊心,父亲的勇敢更让她舒心。大钐刀血乎淋拉,刀把被狼血染红。奶奶不知道说狼还是说人:“怎么也得留个后。”
爷爷说:“两个儿子保住一个,就不怕绝后。”父亲以为爹妈让自己引开群狼,男子汉般挺身而出:“爹,妈,你们带妹妹和弟弟快走,我把狼群引开。”爷爷一把拉住他,头一回夸奖:“好儿子,只要爹在,死也轮不到你。”
奶奶说:“我刚才是说狼,不是说你。狼跑了,咱们都好好活着。”
大草甸子成了杀场,血腥味儿弥漫开来。群狼从没吃过这样的大亏,遇上这样凶猛不怕死的人类。有的狼远离是非之地,有的狼贼心不死。有的狼坐山观虎斗,等同类与人类两败俱伤,从中渔利。有的狼随大流,啃点骨头足矣。
那条被人类放生的残狼,看透人类到了强弩之末。一家人刚离开,它将嘴巴往地上一杵,发出“呜呜”悠长的叫声。方圆百十里的狼听见集结号,立刻前来集结。爷爷让父亲辨认大钐刀把上刻着三个什么字,父亲说:“老酒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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