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在阳世间你拧我歪,在棺材里面紧紧地搂在一块儿,让人唏嘘不已。
第二天半下晌,白成太和两虎兄弟都回来了。
大伙儿上下前后一比较,就比出了长与短、多与少,心里宽坦了。大伙儿拔钱买了一匹枣红马,给王成满和董万开开会骑乘,让上级精神及时得到传达贯彻。光棍们都分到房屋、土地和浮财,和别人站着一般高躺着一般齐,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人心情舒畅。但是在划分成分时,却有人愿意做贫雇农。
人敬有的狗咬丑的,小西山辈辈世世让要饭的“狗岱子”吓着了,三岁孩子都不喜欢贫穷两个字。小西山光棍村名声在外,根子不就是一个穷字吗?土改之后,家家户户都有了土地和财产,到头来还是贫雇农,土改不是白改了?
大伙儿呛呛来呛呛去,还是当地主富农合适。咱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准受穷,在成份划分上也不能欠算计。董千溪装死赚了块好坟地,又开始算计成份。他最先表态说:“我不当贫雇农,我当地主富农。”每到关键时刻,董千溪就沾便宜,引起众怒,坚决不选他当地主富农,就让他当贫雇农!董千溪这回急眼了,回家端来早已经化开的卤水:“不让我当地主富农,现在就喝卤水!”
大伙儿见他真喝不是吓唬人,说还没开会,抢下他手里卤水倒了。
此时,王成满得到北亮子那边送来的情报,“巨大牙”在鲅鱼圈一带出现。他来不及向上级报告,单枪匹马沿着海套子,星夜赶往鲅鱼圈捉拿恶匪。
王成满几天没回来,董万开自作主张召集大伙儿到老碾房开会,确定成分的划分。他请瞎董万空做军师,睁眼瞎说了一套“有恒产者有恒心”,没人听得懂。他又说:“大伙儿都把土地财产房屋拿出来,三一三十一平均摊,也符合共产党的‘孤立地主,保护富农经济’的政策。小西山现在已经平等了,没有穷富之分。如果上级非要我们划定成分,都划分成中农最合适。”
这遭到了大伙儿强烈反对。没有高山显不出平地,小西山都是中农成分,和没土改一样。做贫、雇农丢人现眼,永远别想翻身,还是当地主富农合适。
大部分家庭争到地主富农成份,只剩几个虾皮蟹盖和董千溪,当了贫、下中农。瞎董万空写完契约,大伙儿在上面按手押,董万开送到永宁批下来。
小西山把地主富农成份都争去了,盐场和大西山一个没有,乐蹦高了。
在“鲅鱼圈”,王成满中了“巨大牙”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带领残匪在万家岭杀害一个农会干部,又销声匿迹。王成满经过半个月追踪无功而返,回到小西山,土改工作结束。小西山的成份问题已木已成舟,他也只好顺水推舟。
土改运动,把广大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同整个民主革命事业的利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极大激发了他们的革命积极性和斗争精神,农民不仅成为土地的主人,也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成为广大农民的自觉行动,积极踊跃报名参军参战。
小西山的穷户摇身一变,成了地主富农摘掉穷帽子,得到土改的好处,坚决不能忘本。全国还没解放,国民党蒋介石还没倒台。孔二小姐还用牛奶洗澡,四大家族还在剥削劳苦大众的血汗。“巨大牙”还没落网,人民政权需要巩固,胜利果实更需要保卫。小西山人不能光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接着问题又来了,小西山都是地富成份,报名参军又受到了限制。
大伙儿这才醒了脑子,原来,地主富农是共产党的对立面!纷纷要求,再把成分改成贫雇农。王成满竭尽全力,也没把小西山的富农成份改回来。
划分了成份像人出了娘胎,再也别想改回去。小西山人别说当不上八路军,连民兵都当不上。大伙儿这才后悔,不敢惹董万开,都骂瞎董万空。
每当瞎董万空被逼急眼,就说一大套让人听不懂的古话金蝉脱壳:
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
那些古话堵不住大伙儿的嘴,瞎董万空的手和脚帮了他大忙。天暖和返冻,他的手脚化脓腐烂,烂掉两只手一只脚,成了拽子。大伙儿不再叫他瞎董万空,叫“掉爪子”。在王成满的努力下,小西山恢复私塾,瞎董万空还有事可干。
小西山响起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大伙儿心里才有了底。
小西山评判任何事情的得与失,看光棍们能不能娶上媳妇。土改平分土地房屋和财产,但是没为光棍们平分老婆。能为董万开和瞎董万空两个老光棍解决家口,证明土改给小西山带来了实惠。瞎董万空囫囫囵囵的时候都没人给媳妇,现在成了拽子,更没人给了。董万开闹了一溜三遭,更是个鸡灯加蜡台。
再说,小西山大多数人都地主富农成份,更没有媒人前来做媒提亲。
瞎董万空走路,用好脚着地,用另一只“腿棍子”点地才能往前走。孩子们跟在他身后喊:“春天捅一棍,秋天吃一顿!”每当这时,他笑呵呵地回过头,说一句:“可笑否?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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