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海珍品“蓝帽子”无人问津,堆在海滩上发臭,风干成灰。
随着海洋环境的改变,被称作海黄瓜的海参,逐渐在北海消失。
石棚上的“海荞麦”成窝成片,高粱粒大小永远长不大——如同南方的橘子北方的枳、出了海南岛的椰子长成假槟榔、辽南的苹果到了辽北也成了沙果。
海荞麦出了渤海湾到了黄海,摇身一变化身鸡蛋大小的海红。
海红学名“贻贝”,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是登得上大雅之堂的“淡菜”。
逢晚上退潮,谁犯夜睡不着觉提了玻璃灯,到南洪子照河蟹,照完半水桶回来洗脚上炕,一觉睡到天亮。南头子董云岐和董云来哥俩,发明一种长把密齿鱼叉,用嘎斯灯照透半人深的海水,叉胖头鱼不用弯腰。老婶在沙坨子认的一个干姐姐,头天晚上在南洪子对岸下一百个串钩,第二天早上钓上九十九条胖头鱼,剩下那个是没挂诱饵的空钩。只要沉得住气,退潮后稳坐“三块石”,一条条往上钓黑刺挠鱼,虽然钓不上白成太当年钓的大鱼,解馋尝鲜不是难题。
奶奶和狐狸、黄鼠狼的斗争仍没结束。
柳树趟子越长越密,是狐狸的露天洞穴,经常跑进我家院子里抢小鸡。有一回,妈妈把狐狸追进柳树趟子里,经过一场拉力赛,只夺回半只小鸡。奶奶又开始上黄狼神,时不时精神恍惚,又说又唱,直到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七月十五鬼节那天傍晚,父亲带我去西北边子,在狐狸洞口下了踩盘。半夜三更,狐狸在我家墙外哀嚎了一夜,使鬼节的夜晚更加阴森。早上我和父亲上山,发现一只小狐狸触犯踩盘,一只前爪被死死夹住。踩盘用铁链子栓在洞口旁边一棵杨树上,两只老狐狸黔驴技穷,无法救援。我和父亲用电话线栓在小狐狸脖子上,牵回家栓在梯子上。两只老狐狸一路尾随,蹲在西沙岗子上嚎叫。
全屯人都来我家看希奇,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狐狸。
惊恐的小狐狸像一只长腿尖嘴的小猫,悬起一只断爪上蹿下跳。一只老狐狸从西墙头窜上房顶,失足掉到房后,摔的四仰八叉,半天爬不起来。人们一窝蜂到后园捉狐狸,另一只狐狸从墙外跳进来,想抢走小狐狸。要不是电话线里的两根钢丝咬不断,狐狸的救援就成功了。母狐狸在院子里下跪,举起两只前爪,声泪俱下地朝父亲连连作揖。见父亲犹豫不决,它竟躺在梯子下面以身换子。
父亲心软了,把小狐狸从梯子上解了下来。他没等解下栓在小狐狸脖子上的电话线,两只老狐狸闪电般抢走小狐狸,越过墙头,顷刻间逃之夭夭。
栓在小狐狸脖子上的电话线,是部队飞机打靶时遗留的。里面除了铜线还有两股钢丝,用钳子都夹不断,打着死结。半年之后,小狐狸就得被勒死。
我和父亲去码爪印,狐狸没去西北边子狐狸洞,出了沙岗后直奔南海底海边,涉海去了对岸。有人说:“狐狸去了西庙山上的狐仙洞,找狐仙告状。”有人说:“狐狸去搬兵,替小狐狸报仇,董云程家这回遭殃了。”
妹妹患了白喉高烧不退,差点儿憋死。父亲请大夫打针吃药,太奶和奶奶用偏方治疗,都不见效。奶奶朝西庙山狐仙洞方向忏悔祷告,煞有介事的样子很可笑。但是管用,第二天,妹妹退烧消炎,一个星期之后痊愈。
半年后,那只母狐狸不时出现在柳树趟子里。它不吃小鸡,只是充满怨恨地朝我家凝望,弄得人心惶惶。老叔在大队借来三八大盖,压上一发珍藏的子弹,准备打死母狐狸。父亲劝老叔放过狐狸,老叔嗤之以鼻。
那天午后,母狐狸又来了。老叔埋伏在墙后,瞄准目标扣动扳机。母狐狸适时挪了一下身子,子弹在刚才的位置上爆起一朵沙尘,转身离开。
老叔知道狐狸还能回来,换了老洋炮。他装了十指火药,将铧铁碎块装进枪筒,压了炮子挂在柳树杈上,躺在树阴下等待。午后,老叔凭气味判断,母狐狸又来了,进入老洋炮射程之内。他摘下老洋炮,“轰隆”一声,老洋炮走火了。柳树趟子里硝烟弥漫,被铧铁打出一条通道,又被断枝断杈叉死。
母狐狸毫发无损,老洋炮强大的后座力,把老叔撞进棉槐趟子里。他自己削的尖利的棉槐茬子,扎透了自己的脚掌,躺在炕上养了半年才痊愈。
那年冬天,老叔南辕北辙在上海道下踩盘,夹住母狐狸一条后腿,用木棍敲死,装进土篮子里c回家。全屯人都来参观,只见狐狸尾巴根上有一溜黑毛,是个长长的“天”字。老叔剥了狐狸皮,剔肉煮熟,拿到集市当狗肉卖了。
妈妈的胃病越来越重,吃什么吐什么,就怕生气上火。乍开始,奶奶对妈妈还挺好,现在又说她装病。她帮妈妈做家务照顾孩子耽误赶海,骂的更凶。
老婶也和妈妈反生,边外人不向着边外人。她被爷爷指桑骂槐之后,破罐子破摔,把家扔给妈妈。老婶早出晚归始拜“干姊妹”,三岁的小芬妹妹饿的直哭。老叔拿笤帚疙瘩打孩子撒气,都打没气了。我怕小芬被老叔打死,扑上去抢过孩子。老叔一笤帚疙瘩打在我身上,顿时出现一道红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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