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说“班长是军中之父”。高三连的“父”,非一班长赵恩才莫属。
他十五岁当大队基干民兵,十七岁担任民兵连长,之后入党。全县民兵射击比赛,他单手平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响靶落。在毛主席“人民战争”和“全民皆兵”的光辉思想照耀下,全国涌现出许出多像赵恩才、盐场曲跃后这样军事技术全面过硬的民兵连长。和敦实矮胖、眼睛近视的曲跃后不同,赵恩才身材高大高门大嗓风风火火,漆黑的脸上一片紫疙瘩,如同石棚上生了一层海荞麦。他十九岁入伍,半年之后当班长,班里都是比他兵龄长的老兵。
连队年年施工打坑道,开凿导洞、纵深掘进、放炮排险等危险工作,他带领一班首当其冲。转岛训练,他经常代替连长指挥全连装船卸船、抢占阵地。一班是高炮营的尖子班,在打掉拖靶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三年前,一排长转业,赵恩才代理排长至今。
拿破伦说“班长是军中之母”,高三连的“母”,罗未来当仁不让。
他来自浙江,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三好学生,中学毕业后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投身到艰苦的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当了一名农垦战士。他在兵团入党后,当了指导员,处处起到党员模范带头作用。上级提出“小镰刀战胜机械化”。他第一个跳下拖拉机,拿起镰刀收割麦子。深秋,熟透的大豆爆荚。
他和农工们“大猫腰、拉平刀,抓小把迈小步”,起早贪黑在地里收割。晚上,他在油灯下带领全连学“毛选”,顾不上自己满手豆刺,在灯下一针针为同志们挑刺。“小镰刀”最终未能战胜“机械化”,他报名参军来到黄海前哨。
入伍后,罗未来刻苦学习政治理论,是守备区的理论骨干,到各连队辅导。他荣获旅大警备区“学雷锋积极分子”称号,是“雷锋事迹宣讲团”成员,到各部队巡回宣讲。连队政治学习,指导员只敲开场锣,都由罗未来主讲。
罗未来和赵恩才都是连队党支部成员,是穿两个兜的“干部”。
连长和指导员都由衷地说:“如果让赵恩才和罗未来取代我们当连长、指导员,高三连肯定会取代守六连,成为守备区的‘硬骨头式’连队。”
他们如同小西山的“地富子弟”,空有一副唐寅之才潘安之貌。天妒良才让他们落在高三连,天生我才没有用。如果今年再提不起来,他们就得解甲归田复员回家。赵恩才和罗未来两个人无怨无悔,当一天兵就尽一天义务。
两个人不但是高三连的骨干,还是高三连官兵的主心骨。
部队是所大学校,五班是所小学校,班长罗未来是良师益友。他当了四年班长,带过几十个兵,每个兵都有不同的提高。落后的战士转变后入了党,文盲战士学文化,成了连队的文化教员。开始,赵恩才想让我到他的一班。
罗未来说:“董太锋有文化还当过教师,还是到我们五班合适。”赵恩才说:“董太锋当兵入伍,是走对了大门进错了小门。”罗未来说:“董太锋年龄大,我们尽量为他提干铺路,创造条件。”分到高三连是我命运的不测,遇上赵恩才和罗未来两个班长,是我的造化。我能到五班当战士,更是不幸中的万幸。
老兵复员之后,饲养员朱大业担任五班副班长。
班里老兵有来自辽西的陈寿高,湖南籍的万不帮,新兵有知青袁顺利,再是董太锋。三排是高射机枪排,住营房西头两间宿舍,中间隔着一道火墙。
我们五班住在火墙里,六班住在火墙外,一座取暖火炉正对着门口。
外面是水缸,还有清扫工具。在连队所有工作中,打掉拖靶最重要。在所有细小工作中,扫地最重要。有相当一部分干部,靠做“细小工作”提干。扫地挑水帮厨种菜喂猪出公差,都是细小工作,不包括一日养成。三排长雷祥明“雷大炮”来自四川,没有文化,靠一把笤帚起家,一首打油诗如雷贯耳:
和平年代要清醒,
脚下就是上甘岭。
扫低地面等高线,
保证人人能提干。
别小看一把笤帚,有时候比手中武器重要。你枪枪打十环不一定提干,天天扫地很可能提干。如果连队是《封神榜》,那把笤帚肯定是干部科长化身。
下班那天,我们六个新兵没等放下行李,一窝蜂地抢门后面的笤帚。
连队星期天两顿饭,下午那顿饭吃大米饭、一个星期唯一的一顿细粮。有经验的老兵先盛半碗饭狼吞虎咽吃完,再盛上尖一大碗细嚼慢咽。新兵没有经验,等把第一碗大米饭吃完,饭盆见底。隔行不隔理,六班新兵王巴蛸在海岛土生土长,家里和连队仅一墙之隔。他深谙此道,第一个把笤帚抢到手,先把五班的地面草草地扫一遍,再回自己班草草地扫一遍,然后一个人慢吞吞地精扫。
我想起到大连搞副业砌大墙途径瓦房店,大伙儿在饭店里买包子。服务员刚把一大盘包子端上来,被一个捡剩饭的女人盯上。她以闪电般速度,在每个包子上咬了一口。大伙儿再仔细再心疼钱,也扔了那盘包子,她一个人细细品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走出小西山请大家收藏:(m.2yq.org)走出小西山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