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接过布包,并未立刻打开,只是隔着布帛轻轻抚摸剑身,感受着那股冰寒刺骨、凶戾隐现的剑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此剑煞气之重,实属罕见。若我所料不差,此剑原名‘金蛇’,其主……乃是数十年前那位亦正亦邪、令人闻风丧胆的‘金蛇郎君’夏雪宜吧?”
袁承志和程青竹同时点头。程青竹叹道:“黄小子好眼力。正是那柄凶剑。此剑重现江湖,只怕又要掀起一番风波了。”
黄真将剑递还给袁承志,沉声道:“师弟,福兮祸之所伏。此剑威力无穷,但煞气侵体,更易引来无数觊觎与麻烦。你年纪尚轻,身负此等凶物,务必时刻谨守心神,善用其利,而非被其奴役。更不可轻易示人,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小弟谨记大师兄教诲。”袁承志郑重接过,将剑重新包好。他知道大师兄这番话是金玉良言。
“至于那伙追踪你的势力……”黄真手指继续敲击着膝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结合你所述,以及为兄在江南道上的些许听闻,这伙人行事狠辣,组织严密,且对朝堂动向极为关注……其背后,恐怕与京城里某些不甘寂寞的勋贵,或者……那些阉党余孽,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温青,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沉重:“温姑娘,令尊此番举动,怕是触动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他们不仅要阻止‘赤焰茯苓’送达,更要借此机会,铲除异己,震慑朝野。你们温家,此次是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之中。”
温青听得面色发白,紧紧咬着嘴唇:“那……那我爹爹他……”
黄真安慰道:“温姑娘暂且宽心。温家是江南望族,根基深厚,对方想要动你父亲,也没那么容易。当务之急,是确保你和这株药材的安全,然后再图后计。”
他顿了顿,对袁承志和程青竹道:“程老,师弟,既然此事牵扯如此之广,又关系到朝堂忠良,我等江湖中人,虽不愿过多涉足官场,但也不能坐视奸佞横行,忠良蒙难。依我之见,我们不如改变原定计划,暂不去太湖。”
“哦?不去太湖?那去何处?”程青竹问道。
黄真眼中精光一闪:“我们去南京!”
“南京?”袁承志心中一动。
“不错。”黄真点头,“南京乃留都,虽不及北京权势熏天,但亦是消息汇聚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有些朋友在南京,或许能打听到更多关于这幕后黑手,以及温家所要救助的那位大人的消息。而且……”
他压低了声音:“师父信中提及,让我助你寻访一位南京的故人,水鉴先生。或许,这位水先生,也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关键的线索。”
袁承志这才想起师父穆人清交给他的那封给水鉴先生的信。之前变故频生,他几乎将此事忘了。此刻经大师兄提醒,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是啊,水鉴先生是师父故交,又在南京,或许正是破局的关键!
程青竹捋须沉吟片刻,也点头赞同:“南京……确是个好去处。那里龙蛇混杂,反而更容易隐藏行迹。老夫在南京也有几个老朋友,可以帮衬一二。”
计划既定,众人心中都有了方向。有黄真这位精明干练、交友广阔的大师兄加入,队伍的力量顿时增强了不少。
轻舟在黄真的指挥下,调整航向,不再南下太湖,而是转入支流,准备经运河前往南京。
袁承志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以及远方点点渔火,心中感慨万千。下山不过月余,所经历的事情却比在华山三年还要惊心动魄。父亲的血仇、金蛇剑的因果、温家的危机、朝堂的暗流……这一切都如同巨大的旋涡,将他紧紧包裹。
但此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大师兄黄真和前辈程青竹的相助,他心中那份沉重,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前路依旧艰险,但目标,已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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