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雨水混着泥浆浸透了江陵城外的每一寸土地。
蔡氏遗孤赤脚站在田埂上,瘦弱的肩头挑着两筐沉甸甸的谷种,每一步都在泥泞中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她额角一道新添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珠,那是昨夜暴雨冲垮粮仓堤埂时,她用身体去堵缺口,被塌落的屋梁砸中所致。
她一个人,守着那座象征着蔡氏罪责的粮仓,直到天明。
小算带着一群半大的孩子,也就是他那支初具雏形的童子军,急匆匆地赶来,想要替她分担肩上的重担。
孩子们七手八脚地围上来,却被她轻轻摇头拒绝了。
她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但字字清晰:“我父亲献城投降,害得江陵百姓流离失所。这担谷种,是赎罪田的第一批种子。我若不亲手挑过这片最烂的泥地,谁会相信蔡家的赎罪是真心的?”
她的话语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那些原本在远处观望,眼神复杂的农夫们,闻言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农具。
他们没有多言,只是自发地扛起锄头和木板,走向那段被冲垮的堤埂,开始沉默而有力地修补起来。
人越来越多,泥土被夯实的声音,取代了清晨的寂静。
邓羲站在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没有上前,只是在随身携带的竹简上悄然记下一笔:“蔡氏孤女,不言之教,而民自化之。罪可赎,人心可用。”
这股无声的风,很快吹遍了荆州诸县。
马良奉命巡视各地,惊讶地发现,许多昔日张允的门客故吏,竟纷纷主动前往官府自首,交出了他们私藏多年的税赋账册。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吏跪在马良面前,老泪纵横:“使君明鉴,我等并非生来贪婪。当年蔡、张两家把持荆州,我等依附其下,藏匿钱粮,是怕……是怕北军掌权之后,我们这些荆州士人再无立锥之地。这是一种护短,我们以为这就是忠诚。”
他颤抖着指向江陵的方向:“可如今,听闻蔡家那位姑娘,一个弱女子,尚知以身赎罪,以行证心。我们才幡然醒悟,真正的忠诚,不是护一人一姓之短,而是护这一方水土之民。我等有罪,愿受惩处。”
马良心中感慨万千,他命人将老吏的话原原本本记录下来,亲自提笔,将其送入正在编纂的《江陵赦令补注》之中,并附上自己的见解:“伪忠之根,在于惧怕被弃;仁政之要,在于安定其心。民心若安,则万事皆顺。”
江陵城外的“赎罪田”边,刘忙乘坐着他那特制的共鸣轮椅,缓缓巡视。
田埂两旁,百姓们自发地跪了一路,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刘忙没有让他们起身,也没有下车接受朝拜,他只是命人将一面巨大的木板立在田头。
木板上,用清晰的墨迹,张贴着“赎罪田”首季收成的预分账本。
账本的内容简单明了:所有参与耕种的农户,在官府核定的基础赋税上,减免三倍。
也就是说,不仅不用交税,还能从官府领回两倍的粮食或等价钱款。
不足的部分,全部由楚王府的私库补足。
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百姓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从人群中冲出,不顾一切地扑到刘忙的轮椅前,重重地磕头,额头砸在泥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王啊!我们错了!我们都错了!我们私下里骂过您,说您是北来的豺狼,说您宠信北人,要将我们荆州人的骨髓都吸干……可您……您非但没有砍我们的头,还给我们退钱……我们……我们才是忘恩负义的畜生啊!”
老农的哭喊,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哭声、叩首声连成一片。
刘忙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心口处那股熟悉的金色暖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震颤、壮大。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清晰响起:
【“民心归流”深度触发,区域性恶意气运正在大规模转化为修复之力。荆州民心基础稳固度提升。】
就在此时,邓羲快步上前,手中捧着一卷崭新的图册,献给刘忙:“主公,这是羲根据古法改良的‘五等验田法’。可将田地按肥沃、水源、地势等分为五等,再结合户籍人口,精准划分。如此一来,既能保证‘赎罪田’的恩惠落到实处,也能避免此法日后被有心人利用,反而成为盘剥百姓的新税源。”
一旁的刘先接过图册,只看了一眼便抚掌赞叹,他拿起笔,在图册的卷首写下批注:“田有五等,然心只有一等——安民即为大道。”
刘忙颔首,声音平稳而有力:“就依此法,推行全荆州。另外,传我命令,特许蔡氏孤女为‘赎罪田’监督官,巡查各地执行情况,凡有不公,可持节直奏。”
傍晚时分,小算捧着新颁的册子,兴冲冲地跑到田里寻找蔡氏遗孤。
他找到她时,她正坐在田埂边,用一根树枝,在湿润的泥地上教一群衣衫褴褛的孩童认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魂穿刘备,我二弟天下无敌!请大家收藏:(m.2yq.org)魂穿刘备,我二弟天下无敌!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