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挣扎着坐起一些,接过册子,浑浊的目光仔细扫过那些字迹。他虽病重,但早年也是鉴赏大家,细看之下,果然发现些许不同!那钩划之间的气韵,绝非短期模仿所能企及!
疑心一旦被勾起,便再也难以压下。皇帝想起云父之前的刚直,想起云家案发前后的种种不合常理之处,想起五皇子近来过于“殷勤”的举动……
“传……传李崇明、王敬之……还有,京兆尹……”皇帝喘着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朕要……亲自过问云家案!”
皇帝病中突然要重查云家案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震动了整个京城!
五皇子党羽措手不及,试图阻挠,称陛下病体未愈,不宜劳神,却被老宗正和几位突然站出来的清流大臣硬顶了回去。皇帝难得清醒且态度坚决,无人敢明着抗旨。
李崇明、王敬之等人早已准备多时,立刻将收集到的证据——兖州旧人的证词、笔迹对比分析、李文竹的血书与双鲤佩、甚至通过秘密渠道找到的、三皇子府中遗留的、与“云安”通信的某些未及销毁的草稿——有条不紊地呈报御前。
皇帝越看越是心惊,越是愤怒!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蒙蔽,一个忠诚的臣子家族可能被陷害,而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皇帝气得浑身发抖,连连咳嗽,“逆子!安敢如此!”
尽管病体沉重,皇帝的怒火依旧足以焚天:“即刻!将涉案一干人等,给朕严加看管!尤其是那个‘云安’,给朕找出他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陛下,”王敬之趁机奏道,“那名自称‘李慕白’的囚犯,至今仍关在京兆府大牢,其人身世蹊跷,笔迹与真云安公子如出一辙,恳请陛下允其面圣,或可澄清真相!”
皇帝此刻已是宁可信其有:“带上来!”
阴暗的牢门再次打开,但这次来的不是狱卒,而是宫廷侍卫和天使。
云安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他仔细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洗净手脸,尽管消瘦憔悴,但那份自小蕴养的气度却无法被牢狱之灾完全磨灭。
当他被带入仍然弥漫着药味的紫宸殿,看到龙榻上那个苍老而愤怒的皇帝,以及殿中神色各异的李崇明、王敬之、老宗正等人时,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罪民……叩见陛下。”他依礼下拜,声音平稳。
皇帝审视着他,那眉宇间的清朗,那眼神中的坦荡与冤屈,与记忆中那个兖州才子的形象隐隐重叠。而之前那个“云安”,虽容貌无二,却总觉眼神闪烁,气质浮躁。
“抬起头来。”皇帝命令道,并让内侍将之前那本字迹对比册和血书等物拿给他看,“这些,你作何解释?”
云安仔细看过,心中激动,面上却愈发沉静:“回陛下,此诗集所录,确是罪民早年拙作。至于那些通敌信函,笔迹虽极力模仿,然钩划之处滞涩,锋芒过露,失却自然风骨,绝非罪民所书!罪民乃兖州云安,两年前遭人劫持,以李代桃僵之计替换,抛入河中险些丧命!流落乡野两年,只为有朝一日能上京伸冤!求陛下明察!”
他言辞清晰,逻辑分明,对答之间,对兖州旧事、云家细节、甚至皇室的一些秘辛都了如指掌,绝非那个“大病”后便时常出错的假货所能比拟。
殿中众人,包括皇帝,心中天平已大幅倾斜。
“你言你乃真云安,有何物证?”皇帝追问。
“罪民身无长物,唯有父母所赐之身。”云安坦然道,“陛下可令人查验,罪民左臂有幼时跌落假山所留疤痕,右耳后并无红痣。亦可传召罪民未婚妻李文竹,许多旧事细节,唯有我二人知晓。”
很快,嬷嬷验身回报:左臂确有旧疤,右耳后无痣。
李文竹也被宣入殿。当她看到虽然消瘦却眼神明亮的云安时,泪水瞬间涌出,不顾礼仪地跪倒在地:“陛下!是他!是安哥哥!真的是他!”她泣不成声,将几件只有两人才知道的闺阁秘事清晰道出,与云安的回答完全吻合。
真相,已然大白!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猛地将床边的药碗扫落在地:“好!好一个五皇子!好一个李代桃僵!构陷忠良,欺君罔上,手足相残!真是朕的好儿子!”
“陛下息怒!”众人慌忙劝道。
“息怒?朕如何息怒!”皇帝剧烈咳嗽着,“传旨!即刻褫夺五皇子一切爵位封号,圈禁宗人府,严加审讯!其党羽,一律下狱彻查!云家一案,纯属构陷,云卿及其家眷即刻释放,官复原职!云安……受苦了,朕还你清白!”
“谢陛下隆恩!”云安重重叩首,泪水终于滑落。两年多的冤屈,这一刻终于得以洗刷!
圣旨一下,京城震动。
五皇子党羽顷刻间土崩瓦解,纷纷落网。云父云母被从天牢释放,得知真相,老泪纵横,恍如隔世。
当云安被送回修葺一新的云府时,看到门口那对相互搀扶、翘首以盼、苍老了许多的父母,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飞奔上前,跪倒在地:“父亲!母亲!不孝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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