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夜色浓稠如墨,山风呼啸,卷起枯叶与沙尘,拍打在岩壁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洞内,柴火已燃至尾声,只剩下暗红的炭火散发着余温,将沈清弦和守山人老人的身影在岩壁上拉长、扭曲。老人靠着岩壁假寐,呼吸均匀绵长,仿佛与这大山融为一体。沈清弦却毫无睡意,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对前路的恐惧、以及肩负的沉重使命,如同无数根细针,持续刺扎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怀中的“火种”紧贴着胸口,传来微弱而持续的温热感,像一颗顽强跳动的心脏,也是她与这冰冷绝望世界唯一的温暖连接。守山人的话语在她脑中反复回响——“望天坪”、“星晷”、“以身为钥”。这最后的希望,听起来更像一个渺茫的传说。以她如今油尽灯枯的状态,真的能攀上那最高的山巅,启动那传说中的装置吗?
但除了向前,她已无路可退。
凌晨时分,天色未明,正是最黑暗的时刻。守山人悄然起身,拨开洞口的藤蔓,一股凛冽的寒气瞬间涌入。他示意沈清弦出发。
沈清弦挣扎着站起,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她死死咬住嘴唇,依靠那根粗糙的木棍,勉强支撑住身体。老人递给她一个装满了草药的布袋,示意她敷在伤处,又给了她一个盛满清水的竹筒和几块干肉。
“路长,省着点。”老人言简意赅。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没入黎明前的黑暗中。守山人对山路熟悉得如同行走在自家庭院,他选择的路径极其隐蔽,多是兽径或干脆在嶙峋的乱石间攀爬,最大限度避开可能存在的追踪。沈清弦跟得异常艰难,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汗水混合着血水浸湿了后背,呼吸急促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她不敢出声,不敢落后,只能凭借一股不屈的意志力死死跟着前方那个模糊而坚定的背影。
天色微亮时,他们已深入群山腹地。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和淡淡的雾霭。老人停下脚步,示意沈清弦休息。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侧耳倾听着林中的动静。
“前面就是‘鹰愁涧’。”老人指着前方一道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巨大裂谷,裂谷上方只有一道残破古老的藤索桥在风中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过了涧,路更险。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沈清弦望着那道天堑,倒吸一口凉气。那藤桥看起来年久失修,能否承受一个人的重量都是未知数。
“桥……能过吗?”她声音发颤。
“心诚,桥就稳。”老人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截坚韧的藤蔓,“捆在腰上,万一失手,还能有一线生机。”他又指了指对岸,“过了桥,沿着山脊向上,看到三棵并生的古松,就往左拐,攀上那道鹰嘴岩,再往后……地图上有标。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别回头,一直往上走。”
老人的话语带着一种诀别的意味。沈清弦知道,接下来的路,真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接过藤蔓,紧紧捆在腰间,另一头系在桥头的巨石上。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保重!”
老人摆了摆手,身影缓缓退入浓雾和树影中,消失不见。
沈清弦独自站在深渊边缘,狂风卷起她的头发和衣角。她看了一眼脚下云雾翻滚的深渊,又看了一眼手中那截救命的藤蔓,最终将目光投向对岸。没有退路了。
她踏上摇摇欲坠的藤桥。桥身剧烈晃动,木板腐朽,每走一步都惊心动魄。她紧抓着两侧粗糙的藤缆,一步步向前挪动。走到桥中央时,一阵强风吹来,整座桥如同秋千般荡起,她尖叫一声,死死抓住藤缆,指甲抠进木头里,才勉强稳住身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当她终于踏上对岸坚实的土地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久久无法站起。
休息片刻,她不敢耽搁,按照老人的指示,沿着陡峭的山脊向上攀爬。路越来越难走,很多时候需要手脚并用,甚至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岩壁。伤腿成了最大的拖累,每一次用力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她只能靠双手和完好的右腿拼命挣扎,将木棍别在身后,一点点向上挪动。
体力在飞速流逝,干粮和清水所剩无几。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山岩,带来眩晕和脱水。她舔着干裂的嘴唇,强迫自己不去想喉咙的灼烧感。
傍晚时分,她终于找到了那三棵并生的古松,按照地图指示向左拐,面对的是几乎垂直的、如同鹰喙般突出的巨大岩壁——“鹰嘴岩”。岩壁光滑,只有几道浅浅的裂缝可供攀附。
绝望再次袭来。这根本不是她能爬上去的!
就在这时,怀中的“火种”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清晰、带着指引意味的温热脉冲,方向直指岩壁上方某个裂缝。她抬头望去,隐约看到裂缝中似乎有金属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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