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牢头以一己之力,凭借对规则的熟稔与不容置疑的强硬姿态,生生逼退了来势汹汹的刑狱司吏员,此举如同在汹涌翻腾的暗流之中,投下了一块沉稳的定石。天牢内部那几乎要凝结成冰的紧绷气氛,总算稍稍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然而,那份无形的、仿佛扼住喉咙的压力却并未真正散去,它只是从明面转入了更深层、更隐蔽的地下,如同潜伏的毒蛇,依旧在阴影中吐着信子。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场风暴远未结束,它只是在短暂地收缩力量,积蓄着下一次更猛烈、更难以抵挡的爆发。
蓝景行对王牢头的认知,经此一事,再次被彻底刷新。这老牢头绝不仅仅是在天牢里待得够久、手段够狠辣那么简单,其背后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倚仗或深厚的人脉网络。或者,更有可能的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精明的棋手,深谙帝国官场与天牢内部那套独特而残酷的生存法则,懂得在何时该隐忍,在何时该亮出獠牙,以维护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秩序与利益。
这份新的认知,让蓝景行行事愈发如履薄冰。他彻底进入了蛰伏状态,如同一条深潜于浑浊淤泥下的鱼儿,收敛了所有鳞片的光泽,不露丝毫痕迹,不与任何人发生不必要的交集。每日里,除了完成必须的巡守任务,他将所有剩余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近乎苦修般的默默修炼之中。
得益于从神秘皮卷星图中感悟到的那一丝宏大而悠远的韵律,他的《龟息吐纳术》进境堪称神速。精神力的增长尤为显着,感知范围不断扩大,敏锐度也大幅提升,如今甚至能隐约察觉到他人投来目光中所蕴含的细微情绪波动——是好奇,是恶意,还是漠然。体内那丝自观想中融入的清凉能量,虽然依旧微弱如初春的溪流,却持续不断地、温和地洗涤着他的经脉,祛除着因修炼外功而积存的些许燥气与杂质,使得他的武道根基被打磨得愈发坚实、纯净。
“铁骨桩”与“莽牛劲”的修炼,也因此进入了水到渠成的阶段。力量在稳步而坚定地提升,身体的协调性、瞬间的爆发力以及对肌肉的精细控制能力,都远非数月前可比。他曾暗中在无人处测试过,全力一拳轰出,足以在那坚硬如铁的牢房青砖墙壁上,留下一个清晰可见、边缘带着细微裂纹的拳印。这等实力,若放在藏龙卧虎的江湖之上,或许还排不上号,但在这天牢底层, among 这些大多只会些粗浅把式的狱卒之中,已堪称凤毛麟角,是毋庸置疑的佼佼者。
实力的切实提升,如同在怀中揣了一块温热的烙铁,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底气。这也让他对那场依旧悬于头顶、不知何时落下的未知风暴,少了几分本能的惶恐,多了几分冷静审视与耐心观察的从容。
他敏锐地注意到,风波之后,王牢头似乎变得更加忙碌,身影时常匆匆穿梭于各区之间,与某些身份不明、装扮各异的外界之人接触也变得愈发频繁而隐秘,往往是在值房角落或僻静甬道低声交谈片刻便迅速分开。甲字区的守卫力量明显得到了增强,巡逻的班次和人数都增加了,连带着他们丙字区,也受到了更严格、更不近人情的管控,进出检查细致到近乎苛刻。而那个曾作为他与薛太医之间信使的杂役老张,自那日告假后,便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没有回来当值,其下落无人提及,也无人敢问,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一切不同寻常的迹象,都如同乌云边缘隐隐透出的雷光,预示着更大的变故正在这深牢大狱的底层悄然酝酿,随时可能破土而出。
这天夜里,月隐星稀,厚重的云层遮蔽了天光,窗外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唯有远处高墙哨塔上摇曳的火把,在风中投下晃动不安的光影。
蓝景行盘坐于冰冷的土炕之上,再次屏息凝神,尝试沟通那卷神秘莫测的皮子。有了前次几乎被星海意念吞噬的惊险经历,他此番更加小心翼翼。他只是将《龟息吐纳术》运转到自身所能掌控的极致,让心神彻底沉入那片“深根宁极”的幽静之海,待到灵台一片空明,意念纯粹如一,才引导着那一丝已与星图初步建立共鸣的微弱意念,如同探出触角的蜗牛,缓缓地、试探性地再次接触怀中那冰凉的皮卷。
没有清冷月华的加持,皮卷本身并无任何光华显现,触手依旧是那粗糙磨损的质感。然而,就在他高度凝聚的精神意念与之接触的刹那,奇迹发生了——那幅残缺而玄奥的星图,竟再次于他纯粹的意识海中缓缓浮现、展开!只是这一次,光点远比月光下所见要黯淡无数倍,如同风中残烛,那些连接光点的银丝轨迹也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浓雾,但它确实真实不虚地存在于他的感知之中!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不敢有丝毫分神,更不敢像上次那样不知深浅地去观想那宏大的星海整体意念。他将全部精神集中,牢牢锁定其中一颗相对而言最为明亮、且其运行轨迹看起来最为简单、清晰的光点,摒除一切杂念,开始尝试着模仿、感应这颗光点那独特而缓慢的“呼吸”与运行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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