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欣喜的是,守拙老人的状态一天天好转。虽然依旧虚弱,无法修炼,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的交谈,甚至能在薛太医的搀扶下,慢慢走上几步。他看着逐渐恢复生机的沉星陂和日益成熟的弟子,眼中常含着欣慰的笑意。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依旧。墨渊带回的外界消息,并不乐观。
五雷宗的搜捕并未停止,范围甚至扩大到了迷雾泽边缘,只是碍于迷雾泽的凶险,尚未大规模深入。幽冥教的活动更加隐秘,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而来自中原的消息则让蓝景行的心沉了下去——姐姐蓝晓莹及其婆家,依旧被软禁在府邸之中,看守并未松懈,反而有加强的趋势。朝廷的耐心似乎在消耗,有风声说,若蓝景行再不就范,可能会对其姐一家采取更严厉的监控,甚至不排除以更屈辱的方式逼迫他现身。
这一日,众人聚在主殿之中。守拙老人也被薛太医扶着坐在了一张铺着兽皮的宽大石椅上。
蓝景行将外界情报,尤其是姐姐的情况告知了众人,殿内气氛顿时有些沉重。
“他们这是以晓莹为饵,逼你现身。”薛太医眉头紧锁,“府邸监视虽不比天牢铜墙铁壁,但也是在京城之内,守卫森严,眼线众多。”
“秦京依旧是龙潭虎穴。”墨渊沉声道,“你如今是在榜通缉,画像恐怕已遍布刑狱司。一旦被发现,便是瓮中捉鳖。而且,救一人或可谋划,要将其一家悄无声息地带出京城,难度极大。”
云岫看着蓝景行紧蹙的眉头,轻声道:“蓝师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贸然行动,恐救不了人,反而会害了他们。”
守拙老人缓缓开口,声音虽弱,却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景行……你如今是星陨阁的希望……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冲动。”
蓝景行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师父、师叔、同伴,最终缓缓站起身,走到殿宇中央,仰头望着穹顶上那些模拟的、黯淡的星辰。
“师父,师叔,墨师叔,云祭司。”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你们的顾虑,我都明白。秦京是龙潭虎穴,我知道。朝廷布下天罗地网,眼线密布,我也知道。救一家人的难度,远大于救一人,我更知道。”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星:“但,那是我姐姐。她因我而受此磨难,被困方寸之地,日夜担惊受怕。我若因自身安危便龟缩不出,坐视她一家因我而陷入绝境,此心何安?星陨阁的传承固然重要,但若连至亲都无法守护,这力量,要来何用?道统,又由何人来继承?”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冷静和周密:“我并非要莽撞行事。如今我伤势尽复,修为亦有精进,对星辰之力的运用更非昔日可比。《星隐术》足以让我改头换面,隐匿行踪于市井;《破妄瞳》能助我洞察虚妄,避开明哨暗岗。我不会硬闯府邸,也不会与朝廷大军正面冲突。我的计划是,潜入秦京,摸清监视的规律和漏洞,寻找或创造一个机会,要么制造混乱让他们趁乱脱身,要么设法打通关节,伪造身份文书,让他们能‘合法’地、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必要之时,或可借助……杨先生那条线,虽然危险,但或许是一线生机。”
他看着众人,眼神坚定:“沉星陂如今已初步安稳,有薛师叔和墨师叔在,有外围阵法守护,安全应无大碍。师父也需要此地静养。我意已决,待墨师叔梳理出安全路线,薛师叔准备好所需丹药,我便独自返回秦京。此事必须由我独自完成,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也带着一份经过深思熟虑的审慎与对自身能力的自信。
众人皆知他心意已定,且计划听起来并非全无可能。长时间的沉默后,薛太医叹了口气:“既如此,老夫再多准备些极品易容丹、敛息符和瞬息恢复真元的丹药。”
墨渊重重点头:“我会尽快规划出一条万无一失的北上路线,并动用我们埋在秦京最深的几条暗线,尽可能为你提供府邸周边的详细布防图和人员轮换规律。同时,也会准备好接应他们出城后的撤离方案。”
云岫走上前,将一枚刻画着复杂星辰轨迹的玉符递给蓝景行:“这是我以守星秘法制作的‘星引符’,虽距离遥远,效果大减,但若遇极端危险,或可为你指引一丝脱困的方向,或让我们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你的危急。”
守拙老人看着弟子,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闭上了眼睛,轻轻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计划,就此定下。短暂的休养生息即将结束,新的、更加危险的征程,已在酝酿。蓝景行开始为孤身返京,营救被困的姐姐一家,做最后的、周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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