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公寓里的气氛虽然平静,却不可避免地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沈屿将工作精简到了极致,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确保苏言的情绪稳定。苏言表面上很平静,照常画画、看书,但沈屿能从他偶尔的走神和夜里更紧地依偎过来的动作中,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安。
就在手术前两天的下午,门铃响了。沈屿正在书房开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苏言放下画笔,有些疑惑地走到门口。通过可视门禁,他看到了一张灿烂得如同小太阳般的笑脸——是逸辰溪!
苏言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打开门。
“言言!我的宝!想死我啦!”逸辰溪一进门就给了苏言一个大大的、却小心避开了他肩膀的拥抱。他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看起来沉甸甸的帆布包,另一只手还抱着一大束鲜亮夺目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瞬间驱散了室内的些许沉闷。
“喏!给你的!”逸辰溪把向日葵塞到苏言怀里,笑容比花儿还灿烂,“向日葵,代表希望和勇气!预祝我们言言手术顺利,早日康复,然后……一鸣惊人!”他挤眉弄眼地,故意用了个成语。
苏言抱着那束充满生命力的向日葵,闻着淡淡的清香,心里暖烘烘的。他用力点头,用手语比划着:“谢谢!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听说你要进行这么重要的‘升级改造工程’,特地前来慰问加打气啊!”逸辰溪自来熟地换上拖鞋,把大帆布包往地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听起来像是装了不少东西。他环顾了一下宽敞却略显冷清的客厅,啧啧两声:“哎呀,沈大佬这地方好是好,就是太安静了,不利于术前放松!看我的!”
这时,沈屿结束会议从书房出来,看到客厅里多了一个叽叽喳喳、色彩鲜艳的“不速之客”,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当他看到苏言抱着向日葵,脸上露出的、发自内心的轻松笑容时,那点被打扰的不悦便消散了。他能看出,逸辰溪的到来,确实让苏言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沈先生!”逸辰溪看到沈屿,立刻收敛了些许跳脱,规规矩矩地打了个招呼,但眼神里还是藏不住活泼劲儿,“我来看看言言,不会打扰你们吧?”
沈屿淡淡地点了点头:“不会。坐吧。”他走到苏言身边,很自然地接过他怀里的向日葵,找了一个花瓶,仔细地插好,摆放在客厅最显眼的窗台上。金灿灿的花朵,立刻为空间注入了满满的活力。
“嘿嘿,沈先生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我陪言言说说话就好!”逸辰溪说着,已经毫不客气地盘腿坐在了客厅的地毯上,开始哗啦啦地翻他的大帆布包。
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个造型滑稽的减压捏捏乐,几本最新的搞笑漫画书,一个便携小音箱(他声称里面下载了“宇宙最强好运BGM”),甚至还有一套……看起来是桌游的东西。
“看!这都是我给你准备的‘术前减压豪华大礼包’!”逸辰溪得意洋洋地展示着他的宝贝,“这个捏捏乐,紧张的时候就使劲捏!这漫画,保证你笑到忘记烦恼!这个音箱,手术前听,绝对好运爆棚!还有这个,”他拿起那盒桌游,“简单易学,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玩,分散注意力最好啦!”
苏言看着这一地的东西,哭笑不得,但心里却觉得无比温暖和感动。逸辰溪总是这样,用他那种看似不着调的方式,给予最直接、最热烈的关心。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热闹,恰恰是沈屿那种沉稳的守护所不能替代的。
沈屿看着逸辰溪像变戏法一样掏出这些东西,再看看苏言眼中明显高涨的情绪,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最终选择保持沉默,甚至颇为“贤惠”地去给逸辰溪倒了杯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客厅里充满了逸辰溪单方面输出的、活力四射的“语音播报”和苏言无声却灿烂的笑容。逸辰溪绘声绘色地讲着学校里的糗事,手舞足蹈地表演最近新学的街舞片段(虽然动作滑稽),还强行拉着苏言和(被迫参与的)沈屿玩了两局简单的卡牌游戏。
沈屿虽然全程表情没什么变化,出牌干脆利落,但也没有流露出不耐烦。他更多的是安静地坐在苏言身边,看着苏言被逸辰溪逗得前仰后合,时不时因为游戏胜负而激动地拍打他的手臂(很轻),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毫无阴霾的快乐光芒。
沈屿意识到,这种朋友带来的、轻松肆意的氛围,确实是他无法给予苏言的。他的守护是深沉的、周全的,像坚固的堡垒;而逸辰溪的陪伴,则像是堡垒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和新鲜空气,同样不可或缺。
游戏间隙,逸辰溪凑到苏言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其实沈屿听得一清二楚)说:“言言,别怕!我打听过了,给你主刀的可是国内顶尖的‘金手指’陈教授!技术杠杠的!你就当是睡一觉,做个美梦,醒来的时候,没准就能给沈大佬唱首情歌啦!”他说着,还促狭地朝沈屿那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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