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炭火噼啪。
沈清漪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脊背挺直如竹。萧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她身上。
殿内侍立的宫人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下,只剩下君臣二人对峙。
“苏氏清白,天地可鉴。”沈清漪重复道,声音清晰而坚定,“臣妾不知安修仪与南疆有何关联,但江南苏氏百年清誉,绝非通敌叛国之辈。”
萧珩缓缓踱步,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朕记得,太傅在世时常夸赞苏氏家风清正。你母亲苏婉如,更是江南有名的才女,自号渡舟客,一时风头无两。”
沈清漪心中微震。皇上竟知道母亲事迹……
“安修仪宫中搜出的书信,用的确实是苏氏竹纸。”萧珩停在她面前,“这种竹纸制法特殊,市面上流通极少。清漪可知,何人能得此纸?”
沈清漪垂眸:“苏氏竹纸虽不外售,但每年会赠予交好世家与门生故旧。臣妾祖父曾任太子太傅,门生遍布朝野,得此纸者不在少数。”
“包括安修仪的父亲,吏部侍郎安大人?”萧珩突然问。
沈清漪猛地抬头。安修仪的父亲安正谦确是祖父门生,年轻时常在沈府走动。若说他有苏氏竹纸,合情合理。
“朕已命人查过,安正谦与南疆某些部落确有往来。”萧珩语气转冷,“而所有线索,最终都指向江南苏氏。”
沈清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这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网,将苏氏与南疆叛国罪联系在一起。而她自己,就是引向苏氏最关键的一环。
“皇上明鉴。”她叩首,“臣妾母亲家族世代忠良,断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必是有人构陷!”
萧珩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扶起她:“朕也希望如此。”他指尖温热,透过薄衫传递到她的手臂,“清漪,朕给你三日时间。年宴之前,若不能证明苏氏清白,朕只能公事公办。”
沈清漪心中一沉。公事公办意味着苏氏将被查办,而她这个九嫔之首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离开养心殿时,雪已停歇。宫墙上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冽青光。沈清漪裹紧萧珩赐的白狐裘,却仍觉得寒意刺骨。
“主子。”云袖急忙迎上,为她撑伞,“皇上没有为难您吧?”
沈清漪摇头,低声道:“立即传信给父亲,让他查安正谦与南疆往来的详情。再派人去江南,查苏氏竹纸近年流向。”
回到倚梅宫,沈清漪立即展开行动。她先是召来心腹太监小德子,命他暗中调查安修仪薨逝前接触过什么人;又让云袖去太医院,查安修仪的真正死因。
“主子,惠妃娘娘送来了年宴的节目单,请您过目。”宫女呈上清单。
沈清漪接过,目光敏锐地扫过每一个节目名称。当看到“南疆祈福舞”时,她瞳孔微缩:“这个节目是谁安排的?”
“听说是德妃娘娘病前安排的,如今由惠妃娘娘接手。”宫女回答。
德妃...又是德妃。沈清漪指尖轻叩案几。德妃称病不出,却处处留有她的痕迹。安修仪是德妃派系的人,如今安修仪一死,所有线索都指向苏氏,这未免太过巧合。
夜深人静时,小德子带回消息:安修仪薨逝前夜,曾有神秘太医前去诊脉,并非日常请脉的太医。
“可查到是哪位太医?” “守门太监说,那人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持的是德妃宫中的对牌。”
沈清漪心中疑云更甚。德妃的人为何深夜去探视安修仪?这与安修仪之死有何关联?
次日清晨,沈清漪决定亲自去安修仪生前居住的翠微宫查看。雪后初晴,翠微宫却笼罩在一片凄冷中。因主人新丧,宫人们都面带惶恐。
沈清漪仔细检查安修仪的寝殿,在梳妆台抽屉暗格中发现一小包药粉。她不动声色地收起来,又问询了几个宫人。
“修仪娘娘薨逝前可有什么异常?”她问一个老嬷嬷。
老嬷嬷泪眼婆娑:“娘娘那日精神原本好些了,还说要写家书。可傍晚德妃娘娘派人送来补药后,就突然不好了...”
“补药?”沈清漪敏锐地抓住关键词,“药渣可还留着?”
“都被太医收走了,说是要查验。”
沈清漪心中已有计较。离开翠微宫时,她在回廊转角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敬昭容。
“妹妹也来吊唁安修仪?”敬昭容笑容温婉,眼底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沈清漪颔首:“同为后宫姐妹,理应来送最后一程。”
敬昭容叹息:“安修仪去得突然,真是令人唏嘘。听说她薨逝前还与南疆有书信往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清漪目光微凝:“姐姐从何处听说此事?”
敬昭容似意识到失言,忙掩口:“不过是些宫人闲话,妹妹莫要当真。”她匆匆告辞,背影略显慌乱。
沈清漪注视她远去,心中疑窦丛生。敬昭容与丽修媛向来是德妃附庸,如今德妃失势,她们却依然活跃。安修仪之事,她们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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