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元宵的吆喝声里裹着寒气,我数了数街角挂的红灯笼——本该是十五盏,现在只剩八盏,剩下的位置空着,像掉了牙的嘴。
“小哥要尝碗热乎的不?”卖元宵的老头掀开木盖,白汽扑到我脸上,“甜馅的,管饱。”我盯着他颤巍巍的手,突然发现他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绳头打着七个死结。
“第七个了?”我脱口而出。
老头手一抖,铜勺“当啷”掉进锅里。
他抬头时眼眶通红,声音发哑:“铁匠家小子昨儿没的,窗台上留了个焦黑手印。
县警说闹鬼是谣言,可我家小孙女儿...她前儿夜里说看见白影子蹲在床头,喊’跟我玩灯‘...“
我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它正微微发烫。
城北老义庄的地脉在我感知里像条扭曲的蛇,每寸泥土都泛着腥气。
一更梆子响时,我蹲在义庄后墙的老槐树上。
月光被乌云咬得支离破碎,腐臭味从门缝里渗出来,像泡了三天的死鱼。
推开门的刹那,我差点栽倒——七口红漆棺材摆成斗形,棺底渗出的血在青砖上爬成符纹,活像条血色蜈蚣往地下钻。
“窥幽诀。”我咬破指尖在掌心画符,眼前的阴雾骤然散开。
七个半透明的童影被无形的线牵着,正往棺材底下的青石板里钻。
最前面那个穿虎头鞋的小丫头,后脑勺还沾着草屑——是前日在茶馆听说书的王屠户家闺女。
玉佩突然震得我胸口发疼。
我旋身躲进神龛后,供桌上的关公像落了我一头灰。
门“吱呀”一声开了。
来者披件褪色的蓑衣,斗笠边缘垂着湿哒哒的草绳。
他拎着盏白灯笼,灯笼纸被雨水泡得发皱,里面的烛火却绿得渗人。“第六盏将燃,还差三个...”他跪在中间那口棺材前,声音像生锈的铁链,“阿囡,爹就快凑齐四十九盏灯了。
等灯王显灵,就能把你从地底下捞出来...“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在山脚下,我见过同样的场景——老妇人跪在新坟前烧纸人,说要“凑够童男童女给孙子作伴”,结果纸人吸了活人气,变成会啃人脸的伥鬼。
可眼前这人...他从怀里摸出的不是纸人,是张剥得干干净净的人皮。
人皮覆上烛火的瞬间,我差点冲出去。
那皮像活了似的扭曲,眼睛鼻子挤成一团,分明是个哭相的小丫头。
绿莹莹的烛火“腾”地蹿高半尺,照得他脸上青一块白一块:“阿囡乖,等爹点完第九十九盏灯,就能带你去看元宵节的河灯了...就像那年,你拽着爹的衣角说‘灯灯好看’...”
我咬着舌尖没出声。
他走后,我蹲在棺材前摸那符纹——血还是温的,混着股松香味。
顺着符纹往下挖,青石板下露出个黑洞,霉味裹着腐尸气扑上来。
地宫里点着九十九盏阴烛,每盏烛芯都缠着缕半透明的魂丝。
我数到第六盏时,手开始发抖——第六盏烛火比其他的亮三倍,灯座上刻着“柳”字。
“这是九幽引魂阵。”玉佩在我掌心发烫,爷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用童魂养灯,灯成则引动百年前被镇压的灯王厉鬼。
破阵需五行钉魂钉,逆布生门...“
我猛地抬头。
记忆里那个穿青布道袍的青年正站在同样的地宫里,手持青铜罗盘,眉间有道刀疤——是二十岁的爷爷。
他转头对我笑:“小羽,记住,阵眼在井底,钉要钉在生门死位。”
“叮”的一声,玉佩第二层封印裂开条缝。
我颤抖着从芥子空间摸出五枚钉魂钉——金钉刻着雷纹,木钉缠着藤,水钉泛着幽蓝,火钉红得滴血,土钉沾着星点金砂。
当第五枚土钉钉进地宫四角的“死门”时,整座地宫开始摇晃。
“晚了!”
嘶哑的嘶吼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时,柳半愚正掐着个瘦巴巴的小男孩的脖子,男孩腿上还沾着泥,是今早我在铁匠铺见过的阿福。
柳半愚另一只手举着把短刀,刀尖抵在阿福心口:“第六盏已经燃了,灯王的命轨改不了!
阿囡,爹这就送你最后一个伴儿!“
我脑子“嗡”的一声。
阿福的眼睛瞪得溜圆,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柳半愚手背上:“爹...爹救我...”
“破妄明光阵!”我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空中画出五道血符。
血符连成金光大网罩下去,柳半愚的短刀“当啷”落地。
他被震得撞在墙上,嘴角溢出黑血:“你...你是天玄一脉的?”
第六盏阴烛“轰”地炸开。
黑焰像活物似的窜起来,烧得地宫顶部的石屑簌簌往下掉。
其他阴烛跟着摇晃,烛芯上的魂丝滋滋作响。
我正要去拉阿福,井底突然喷出团黑雾,那黑雾裹着腥风,瞬间卷灭了所有灯火。
“谁...熄吾灯?”
声音像指甲刮玻璃,刮得我耳膜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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