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余热尚未散尽,秋意已悄悄钻进青山市的巷弄。杂货铺门口的梧桐树上,蝉鸣渐渐稀疏,却依旧带着几分执拗,像是在挽留最后的盛夏。
叶辰坐在藤椅上,帮张大哥整理旧邮票。那些邮票被小心地夹在泛黄的集邮册里,有印着长城的,有印着花鸟的,边角有些磨损,却透着岁月的温润。
“这张‘万里长城’,是我年轻时出差去北京买的。”张大哥指着一张蓝底色的邮票,眼神悠远,“那会儿坐绿皮火车,摇摇晃晃走了三天三夜,累是累,可心里踏实。”
叶辰拿起邮票,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能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属于旧时光的气息——那是火车的煤烟味,是站台的喧嚣,是旅人归心似箭的期盼。
“现在多好,高铁几个小时就到了。”苏沐妍抱着一摞旧书走进来,额角带着薄汗,“中心清理仓库,找出些没人要的旧书,我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抱回来了。”
书大多是上世纪的版本,有武侠小说,有散文诗集,还有几本关于民俗传说的册子。叶辰随手拿起一本,封面上印着“民间故事选”,纸张已经发脆,扉页上有一行娟秀的钢笔字:“赠明远,愿你永远保有赤子之心。”
“明远?”苏沐妍凑过来看,“这名字挺好听的。”
叶辰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封信,信封已经泛黄,没有邮票,显然是当面交付的。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纸,上面的字迹和扉页上的一样,娟秀而有力:
“明远:
见字如面。
你说要去远方闯荡,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拦不住,也不想拦。只是这世道艰难,你性子太直,难免会吃亏。记得凡事多留个心眼,别轻易相信别人,也别丢了心里的那点热乎气。
巷口的桂花快开了,去年你说喜欢桂花糕,我已经备好糖霜,等你回来,就给你做。
勿念。
婉君 九月初三”
信很短,却字字带着牵挂。叶辰能感觉到,信纸里藏着的,是沉甸甸的思念,像秋蝉的鸣声,不张扬,却绵长。
“婉君……明远……”苏沐妍轻声念着名字,“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叶辰摇摇头,将信小心地夹回书中:“或许回来了,或许……留在了远方。但这封信,替他们把念想留下了。”
张大哥在一旁听着,叹了口气:“以前的人啊,感情就是这么实在。一封信,一块桂花糕,就能记一辈子。哪像现在,发个微信,转个账,快是快,可总觉得少了点啥。”
“也不全是。”苏沐妍笑着说,“上次我们帮张老太化解矛盾,她不也是托人捎了筐青菜过来吗?心意是一样的。”
叶辰点头。他想起玄清观的“传心术”,无需言语,便能感知对方的心意。其实,无论是古老的术法,还是一封旧信,或是一筐青菜,传递的都是同一种东西——那份不愿轻易言说,却藏在细节里的温暖。
傍晚,王小虎背着书包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画,上面画着一只蝉,歪歪扭扭的,却用了很鲜艳的颜色。“叶哥哥,苏姐姐,老师让画‘秋天’,我画的秋蝉,好看吗?”
“好看。”叶辰摸了摸她的头,“秋天的蝉,叫声里藏着故事呢。”
王小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了。
夕阳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集邮册和旧书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辰拿起那本夹着旧信的书,轻轻摩挲着封面,仿佛能听到很多年前,婉君写下那封信时,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窗外隐约的蝉鸣。
他忽然明白,所谓岁月,不过是由无数这样的瞬间组成——一张邮票,一封信,一声蝉鸣,一个牵挂的人。而守护,就是让这些瞬间不被遗忘,让这份温暖能一直传递下去。
夜色渐浓,蝉鸣终于歇了。杂货铺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里,张大哥在哼着老调子,张大嫂在厨房切着桂花糕,苏沐妍在整理那些旧书,叶辰则看着窗外,等着桂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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