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刮得紧,巷口的梧桐树枝桠光秃秃地指向天空,却挡不住杂货铺门口那株腊梅的香气。花苞憋了一整个冬天,终于在某个清晨炸开了花,金黄的花瓣顶着薄霜,香气清冽,顺着风能飘出半条街。
张大哥正踩着梯子,往门框上钉新的挂历。挂历是隔壁印刷厂送的,印着青山市的四季风光,最后一页是幅腊梅图,倒和门口的实景相映成趣。“今年这挂历印得真不赖,开春那页是西湖的柳,看着就舒坦。”
张大嫂在屋里炸麻花,油香混着腊梅的清苦,在寒风里织成一张温暖的网。“小心点,别摔着。”她探出头叮嘱了一句,又转身往油锅里放麻花,面团在热油里翻滚,很快就变得金黄酥脆。
叶辰帮着扫门口的碎雪,扫帚划过结冰的地面,发出“咯吱”的声响。念念穿着苏沐妍缝的棉袄,裹得像个小粽子,正蹲在腊梅树下,数着花瓣玩,嘴里念念有词:“一片,两片……叶叔叔,这花为什么不怕冷呀?”
“因为它骨头硬。”叶辰笑着说,伸手拂去她发梢的雪花,“就像念念,冬天也能早早起床,不赖床。”
念念咯咯地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比腊梅还厉害!”
苏沐妍从外面回来,手里捧着个纸包,脸上带着薄红。“中心食堂做了酱肉,给你们带了点。”她把纸包递给张大嫂,“张大哥,张大嫂,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张大嫂接过来,打开一看,酱肉油光锃亮,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这可太客气了!晚上蒸点馒头,就着酱肉吃,绝了。”
张大哥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沐妍有心了。对了,老李头刚才来过,说他孙子放寒假了,想明天来跟念念玩,问你俩有空没。”
“有空啊。”苏沐妍看向念念,“念念想不想认识新朋友?”
念念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想!我可以教他数腊梅花!”
傍晚,雪又下了起来,不大,像撒盐似的,落在腊梅上,给金黄的花瓣镶了层白边。叶辰和苏沐妍坐在窗边,看着雪花飘落,手里捧着张大嫂煮的姜枣茶,暖意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
“你看那株腊梅,”苏沐妍指着窗外,“去年冬天还只是个细枝子,今年就开得这么热闹。”
叶辰想起刚把它栽下时的样子,根须还带着泥土,叶片蔫蔫的,谁也没指望它能活。没想到过了两个冬天,倒成了巷口最惹眼的景致。“草木都有股韧劲,只要扎了根,就总能冒出新绿来。”
他这话像在说花,又像在说别的。苏沐妍看了他一眼,嘴角弯了弯,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姜枣茶往他那边推了推。
张大哥在翻找年货清单,嘴里念念有词:“春联要三副,福字得多备几个……对了,得给念念买串糖葫芦,要山楂的,酸溜溜的开胃。”
张大嫂在旁边补袜子,线头在指间穿梭:“还得买些红纸,我教念念剪窗花,去年她剪的小兔子,贴在窗户上怪好看的。”
屋里的灯光暖黄,映着窗外的雪和梅,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念念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片腊梅花瓣,大概是想明天带给新朋友看。
叶辰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就是这样——雪落有梅香,屋中有暖茶,身边有牵挂的人,连琐碎的日子都透着光。
就像这株默默绽放的腊梅,不求轰轰烈烈,只在寒冬里守着一方天地,用清冽的香,温柔的暖,迎接每一个崭新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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