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刺骨的冷,再加上高速下坠时那让人窒息的失重感,是林逸意识消失前最后抓着的两样东西。
然后,啥都没了。
预想中摔得粉身碎骨的剧痛没找上门,取而代之的是天旋地转的眩晕和炸裂般的头痛,跟有人拿钝器狠狠敲了他太阳穴似的。耳边也不是都市顶楼的呼啸寒风了,换成了一种没完没了、烦得人想发疯的嗡鸣。
他猛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最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那盏老得发黄的莲花罩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吱呀吱呀”直叫唤,那烦人的嗡鸣就是它弄出来的。一股混着樟脑丸、旧书味儿和淡淡霉味的熟悉气息,硬邦邦钻进他鼻子里。
他……在哪儿?
林逸费劲地转了转脖子,扫了圈四周。刷着绿漆的窗框,潮得起泡的墙壁,贴满公式和英语单词的泛黄挂历,还有身上盖着的、印着俗气牡丹花的薄棉被……
这房间,又陌生又熟悉,像藏在记忆最底下、早就忘了的角落。
他挣扎着坐起来,浑身透着股陌生的沉和虚,仿佛这身子不是自己的。低头一看手——皮肤紧致,指节分明,带着少年人的清瘦,没有常年握笔的茧子,也没有焦虑时咬指甲的痕迹。
这不是他的手。或者说,不全是。
“小逸,醒了没?头还疼不疼?妈给你冲了白糖水,快喝了。”
门口传来个带着浓重口音、满是关切的中年女声,跟着脚步声,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林逸跟被点了穴似的,浑身僵硬地看向门口。
那是……妈?
记忆里的妈,因为他破产、长期抑郁,早就愁白了头,脸上全是岁月的褶子和担忧。可眼前这妇人,看着才四十出头,头发乌黑浓密,在脑后挽了个利落的髻,眼角虽有细纹,却透着精气神。她手里端着个印红双喜的搪瓷缸,正眼巴巴望着他。
“妈……”一个干涩沙哑、还带着点少年稚气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他自己都愣了。
“你这孩子,不就没考好嘛,多大点事儿!把自己关屋里晕了一天一夜,想吓死妈啊!”妈把搪瓷缸塞他手里,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快喝了补补糖。考不上大学就不上,咱家祖辈都是农民,还能饿死?你爸托你二舅在镇上农机站给你找了个临时工,先干着,啊?”
高考?没考好?晕了一天一夜?
无数破碎的记忆跟决堤的洪水似的,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他叫林逸,十八岁,刚考完高考,考得一塌糊涂,觉得没出路,在屋里憋得慌,又天热低血糖,直接晕过去了。
可还有另一段记忆——属于二十八岁的林逸。他抓住互联网和智能机的风口,白手起家搞了家估值数十亿的科技公司,最后却被资本坑了,合伙人也背叛了他,资金链断了,公司也没了。一个寒冷的冬夜,他从自己建的摩天大楼顶上跳了下去,结束了这短暂又失败的一生。
2024年……跳楼……
1998年……高考失利……
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这会儿狠狠撞在一起,缠成一团,融成了一个。
我……重生了?
我真的重生了!回到了1998年,这个改了我前半辈子命运的十字路口!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跟电流似的窜遍全身,他差点没拿住手里的搪瓷缸。用力掐了下大腿,清晰的痛感传来,这么真实,这么……痛快!
“妈,我没事了。”林逸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声音还是沙哑,却多了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接过搪瓷缸,把温热的糖水一饮而尽。甜腻的味道滑过喉咙,好像给虚弱的身体灌了点劲儿。
前世,他就听了家里的安排,去农机站当了临时工,混了两年才跟着同乡南下深圳。虽说最后也闯出来了,但起步太晚,错过了太多好机会,每一步都走得磕磕绊绊,最后还是落了个惨下场。
这一世,绝不能再这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妈见他气色好转,眼神也清明了,这才松了口气,絮絮叨叨,“你爸嘴上不说,心里急得不行。等会儿出去别跟他顶嘴,知道不?”
林逸点点头。爸是典型的中国式严父,话少,心思都藏心里。前世直到爸走,他们父子俩之间都像隔了层膜。
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书桌前。桌上还摊着高考志愿填报指南和几张模拟卷,红笔批的分数刺眼得很。旁边是个巴掌大的电子计算器,还有个他省吃俭用买的二手手掌机,只能玩俄罗斯方块。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落在桌角那本薄薄的台历上。
1998年,7月15日。
一个风起云涌、遍地是机会的大时代,正朝他敞开大门!
晚饭的气氛有点闷。
老旧的黑白电视机里放着《还珠格格》,小燕子在屏幕上叽叽喳喳,却驱不散家里的低气压。
爸林建国默默喝着稀饭,就着一小碟咸菜,偶尔抬眼看看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妈一个劲儿给他夹菜,想活跃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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