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作为这次行动的“第二主角”,也领到了她的任务和装备。
她的任务,是在关键时刻,引开敌人。
而她的装备,除了沈青萝给她的迷药香囊之外,还有一把……由裴松为她挑选的,藏在袖中的短匕。
“杏儿,记住,”沈青萝握着她的手,郑重地嘱咐道,“到时候,不要慌。你的任务,不是去打架,是去‘演戏’。你就装作,追一只蝴蝶,或者是不小心迷了路,把跟着我们的人,引开就好。”
“可是……小姐,万一……万一他们不跟我走怎么办?”杏儿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沈青萝看着她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了她。
“到时候,你就把这个,‘不小心’掉在地上。”
杏儿看着那张银票,眼睛都直了。她立刻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姐,我明白了!我一定演好这出戏!”
看着她那副财迷的样子,沈青萝和脑子里的魏明月,都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一切,准备就绪。
只待那场名为“赏菊”,实为“探穴”的,鸿门之宴。
菊花宴,如期而至。
这一日整个京城的权贵圈,都将目光投向了城南那座,平日里威严而深沉的承恩侯府。
侯府门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
一辆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在门前缓缓停下,走下来的非富即贵,皆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承恩侯府,也一改往日的低调,府中上下张灯结彩,将这场菊花宴办得气派非凡。
沈青萝,穿着一身七品女官的素雅服饰,以“随行香疗师”的身份,跟在淑嫔的车驾旁,随着人流,缓缓地走进了这座“龙潭虎穴”。
一入侯府,便是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菊花香气。
庭院里,数千盆品种各异的菊花,争奇斗艳。金色的“金丝皇菊”,粉色的“醉杨妃”,白色的“玉玲珑”……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但在这片繁花似锦的背后,沈青萝,却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杀气。
她能看到那些隐藏在假山、回廊之后,目光锐利的护卫。
她也能闻到,空气中除了花香,还飘荡着肃杀的味道。
这里,是一座,用鲜花和锦缎伪装起来的……堡垒。
宴会的主场,设在侯府最大的“熙春园”里。
此刻,园中早已是高朋满座,衣香鬓影。
沈青萝跟随在淑嫔身后,因为身份低微,被安排在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
而这,正中她的下怀。
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看似在专心致志地为淑嫔布菜,实则,眼角的余光,和那只灵敏的鼻子,却早已将整个宴会场上的所有人,都“扫描”了一遍。
她看到了。
雍王,没有来。这种后宫女眷的宴席,他自然不会出席。
但,他的妻子,雍王妃来了。她正和几位王妃命妇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似乎心情不错。
她也看到了。
华贵妃,今日,打扮得格外妖娆。她穿着一身火红的宫装,满头的珠翠,仿佛要将这满园的菊花,都比下去。她正被一群妃嫔,众星拱月般地围在中间,享受着追捧。
当她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淑嫔和沈青萝时,嘴角明显地勾起了不屑的冷笑。
然后,沈青萝,看到了她最想看也最忌惮的人。
皇后,梁氏。
她今日,作为宴会名义上的“主人”,穿得却并不张扬。一身端庄的明黄色宫装,恰如其分地,彰显着她国母的身份。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母仪天下的温和微笑。她与每一个人,都亲切地交谈,周到地照顾着每一个人的情绪。
她,就像这园中最完美的那朵“金丝皇菊”,雍容,华贵,挑不出半点瑕疵。
可沈青萝,却从她那看似温和的笑容背后,感受到了一股,比这秋日寒风还要刺骨的……冰冷。
就在这时,梁皇后的目光,仿佛是无意地扫过了全场。
当她的视线,与角落里沈青萝的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
沈青萝的心脏,猛地一缩。
皇后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只停留了不到半息的时间。没有探究,没有警告,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就像,只是看到了,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
然后,便淡淡地,移开了。
但,就是这半息的对视,却让沈青萝瞬间手脚冰凉。
因为,她从那双平静的凤眼里,读懂了,一种最极致的漠视。那是一种,属于神明,在俯瞰蝼蚁时绝对的掌控感。
“别被她的气势吓倒。” 魏明月的声音,及时地,在她脑中响起,“她越是表现得无懈可击,就说明,她越是,心虚。”
沈青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宴会,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中,进行着。
丝竹悦耳,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沈青萝知道,时机,快到了。
她对身旁的淑嫔,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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